起话筒:“哪位?”
宗杭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雾:是童虹的声音,童虹连声音都有点苍老了。
他嗫嚅着叫了声:“妈。”
童虹好像没反应过来,又或许是还没完全清醒,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着说了句:“杭杭?”
宗杭说:“是我。”
他握着话筒的手有点抖。
童虹的喘息和声音都急促起来:“杭杭,你还好吗?你在哪啊?”
宗杭吸了吸鼻子,尽量控制情绪:“妈,我挺好的,我没事,原本差点死了,可是有人救了我,还救了我不止一次,所以我现在好端端的。”
童虹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什么“差点死了”、“救了”,每一句都炸得人脑子轰轰的,只不住地点头,忽然想起点头了宗杭也看不见,又不住地嗯着声。
“本来,这两天我就该回家的,但是事情还没完,救我的人可能有危险,我想多留几天,看能不能帮上忙,妈,人家帮过我,我也该回报人家,不应该一走了之,是吧?”
童虹说:“是,是,杭杭,这是应该的,救你的人是好人,我们得好好谢谢人家。”
宗杭嗯了一声:“那妈,你和爸爸都保重身体,我过几天就回去。”
他挂电话了。
童虹握着话筒站了好一会儿,看晨光初浸的客厅,看暗褐色端雅的红木家具,看墙上的挂钟。
七点半,天亮了,应该不是梦。
她挂了电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回卧室,掀开薄被上床,宗必胜也醒了,惺忪着眼睛问她:“谁啊?”
童虹没说话,也没躺下,只是攥紧被子,倚着床靠出神。
宗必胜见没回答,以为无关紧要,闭上了眼想再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