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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实热情地叫金翎喝茶吃糕,自己却没动手,他现在已经不那么馋嘴,因为再好的饮食辜镕也都已经带着他尝过滋味了。进辜家的这一个多月,他的嘴是一点也没遭到亏待,身上也有些肉了,从前能瞧见两边一根一根的肋排,现在夜里脱了衣服自己低头看一看,还是瘦,可总算不像个骨架子。
金翎轻轻咬了一口泡芙,白腻的奶油从酥脆外壳的空隙冒出来,有一些沾在嘴唇上,他不以为意,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嘴唇。
很自然的动作,叫他做得有那么点媚态。
辛实昨夜光顾着看戏,没仔细看过金翎,今天凑近了一看,觉得他简直像戏里说的狐狸成精,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金翎发现了,发现他不敢瞧自己,就笑了。他的声音还是轻飘飘的,问:“你是中国人?”
辛实腼腆地点点头,和气地问他:“你呢,你的老家是哪里?”
金翎温柔地笑了笑,说:“朝鲜,你知不知道朝鲜?”
辛实茫然地摇了摇头。
金翎又说:“跟这里隔了大半个太平洋。”
辛实唯一知道的“洋”是银元大洋,因此又摇摇头,“太平洋是什么?”
金翎又笑了,不是那种讥讽的笑,是发愁,叹着气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一个老实的笨蛋,偏偏跟了一个阴晴不定的精明商人,哪天叫人拆了吞下肚都不知道。
辛实羞涩地说:“我没念过书。”
金翎怅然地说:“读书也没什么好,我父亲逼我读了很多年书,还想要我接他的班去做官。可惜我什么学问都没用上。动脑子多么累,还是白吃白喝最舒坦。”
辛实愕然,金翎家里居然是当官的,他顿时产生了崇敬的心情,可是又觉得金翎这个人十分懒惰,并且还挑动别人一同懒惰,实在不值得崇敬,纠结之下,他迟疑地说:“只知道吃喝,不是猪么。”
金翎哈哈大笑起来,斜睨他一眼,不大高兴地说:“能叫人心甘情愿地养你,难道不也算种本事?你瞪着我干嘛,再看我揍你了啊。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可你不也叫男人养着么?”
要不是境遇相同,彼此的男人又有利益往来,加上辛实的模样长得实在出彩,叫他赏心悦目,他才不会在这里和辛实扯淡。
他们就不是一道人,辛实的眼神有时候直白得简直伤人,就差指着他鼻子骂他吃软饭了,而他这个人吧,则是说话百无禁忌,往往说得辛实目瞪口呆面红耳赤,聊得太多,彼此都觉得对方在欺负自己。
金翎说了这么多,辛实很多没听懂,唯一能听明白的是金翎说辜镕白养着他,忙解释:“我是木匠,在辜家修窗户,不是白吃白喝。”
金翎简直服了他的实心眼,也是此刻,他突然发现,跟辛实聊天,什么旁敲侧击都没用,非得明明白白说清楚不可。
这个人真是白纸一张,单纯得像孩子,叫人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怎么跟人谈情说爱,光想想都像是种亵渎。金翎眼珠一转,不禁想感叹辜镕的牙口真是不错,这么根木头都跟看宝贝似的,不仅咀嚼得津津有味,还走哪带哪,护得小心翼翼。
他倒是完全没想过辛实和辜镕还能有另一种关系。朋友?主仆?都不可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
辜镕看辛实那眼神,昨夜里他看得清清楚楚,朝宜静看他就是那么看的,少看一眼就魂不守舍,总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无奈。
金翎伸出一只手按在桌上,稍微挺身,带着香气的靡丽面孔凑到辛实耳旁,没安好心眼地问:“除了修窗户,还修了别的吧?我听说辜镕的腿一动不能动,你们夜里是怎么办事的?你骑在他身上?”
辛实被他身上扑鼻的香气熏得云里雾里,下意识撇开了脸离他远一点。金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