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至正再也没想到女儿居然如此不客气,在他心里女儿不过是个自卑的连自己房里都走不出去的胖姑娘,又没有勇气毅力,嫁到侯府,要和离也是一点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和离也是闹的人尽皆知,才被人钻了空子,无人替她说话。

他再次看向女儿,他已经是古稀之年,依旧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其实还不错,只是近来犯了心病,有些起不来身,现在再看女儿,分明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甚至没有一般妇人的和顺,大概是当家做主习惯了,所以说话不客气。

同时,似乎对他的恨意非常深。

一向对众人都睥睨的他,却知道,人看不起别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混的很不错,才干如此说。

但她这样也太放肆了,罗至正道:“不管你心底如何恨我,我并不在意,但你作为晚辈,也不能如此放肆,你的教养去哪儿了?你娘当年可不是这么教你的。”

“既然为天子乳母,又被封为燕国夫人,必须一言一行都不能被人诟病。否则,你将如何处事?”

瑶娘也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无论如何这话说的在理,而且她并不想和罗至正共叙天伦,发泄自己的怒气。

她也就偃旗息鼓,并不多话,很快就到了罗家祖宅。

对这里,她已经没有什么记忆了,甚至都记不起来了,还是当初从福建乡下回来的时候曾经在这里住过,那个时候仿佛是郁氏在照顾自己。

罗至正带她到了书房,亲自开锁拿出不少郁氏曾经佩戴的首饰,瑶娘一看那盒子,再打开之后,看到一对梅花纹样的华胜,这的确是郁氏常常佩戴的。

听闻她出嫁时,郁家准备的嫁妆有限,这枚华胜是她最喜欢的,因此常常佩戴,还有一对绿松石耳环,甚至因为是鎏金的,还有点掉色。

但也因为这样,更像是母亲过身后就保存好的。

她让身边的丫鬟收好,又在孙管家带路下,亲自去坟地里祭拜郁氏。

碑文请名家撰写,诰命看起来很长,似乎是个非常风光的诰命,墓碑前的祭品非常新鲜,看的出来罗家对亲娘的重视。

瑶娘对承泽道:“以后每年送祭品回来,让罗家的人添上我的那一份。”

她不提娘家,而是提起罗家说的是罗家的人,罗至正当然能察觉到女儿完全疏远,她心中对自己这个父亲完全没有一丝留恋。

甚至对罗家也没什么好感。

罗家其他的人,实际上瑶娘很多都不认得了,她们没有吩咐也不敢来拜见自己。

“在家中住一晚再走吧,还是当年你住过的地方,我已经命人收拾出来了。”罗至正神情很淡,但还是想让女儿多待一会儿。

毕竟,这辈子也许到他死,都再也见不到他和涟涟的女儿了。

瑶娘知晓这一路折腾,如果现在就走,也太赶了些,因此也就同意了。随后,罗至正却把承泽喊了去,祖孙俩谈了很久。

承泽原本以为外祖父会打听母亲状况的,哪里知晓他在考究自己学问,他就突然意识到母亲说话的意思了。

就像有的人结交人会很势利眼,看别人的权势富贵,而外祖父却是以人的才能来判断自己和人的关系。

若此人聪明,就视作儿孙,大家栽培,若此人不聪明,就冷淡待之,不会缺你什么,但也不会对你优容。

这和娘不同,娘虽然常常鼓励他们兄弟习文练武出人头地,但总而言之,像自己稍微惫懒些,娘也不以为意,只要自己健康不做坏事就好了。

如此考较一番,大抵自己还尚算“聪明人”行列,因此被外祖父赠书。

承泽笑着接下,才道:“外祖母,我母亲素来有择席的毛病,孙儿先去请安,您有何事?也可找我。”

罗至正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