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肌肉瞬间强直,指关节因过度痉挛发出“咔吧”脆响,视网膜被血雾覆盖的刹那,他听见自己颅骨内传来瓷器炸裂般的尖鸣。

一声非人的嗥叫撕破夜空。

蔚澜放脊骨猛然反弓如满弦之弓,脖颈青筋怒张似盘虬毒蛇,全身肌肉在神经毒素席卷下瞬间强直性痉挛。五指如鹰爪抠进泥地,指甲崩裂处渗出细密血珠,与母亲尚未凝固的血泊融成一片。

最终所有感官被黑洞吞噬。

惊雷冲过来时,只见蔚澜放瞳孔已散成两潭死水,齿关紧咬间不断涌出血沫,那是悲痛难抑之下引发的咬舌伤。

燕宁一把撕开裙裊压住他的伤口,触手却惊觉他体温正急速流失。“蔚澜放!”她染血的掌心拍打他铁青的面颊,“时姨尸骨未寒,你想让她黄泉路上回头见你咽气吗!”

惊雷撬开他痉挛的牙关,将护心丹片含在他口中。

燕宁立即吩咐:“快,将他抬到马车上,即刻回皇都!”

三日后,蔚澜放在燕宁的悉心照料下,缓缓睁开了双眼。

当晨光刺入瞳孔时,他忽然蜷成胎儿的姿势。

第355章 阿娘说,你是我媳妇

整个人神情呆滞,偶尔又突然癫狂发作,除了燕宁,任何人都无法靠近他。

时静荷以“一品荣国夫人”之礼下葬,素幡蔽日时,蔚澜放怀抱灵位走在送葬队首。

檀木牌位烙着他深陷的指印,仿佛要将母亲之名嵌进骨血。行至卫国公府门前的长街上,他灰败的瞳孔骤然缩如针尖。

“阿母在哭!“”

嘶吼声中,蔚澜放如疯犬扑进人群,十指撕开某个农夫的麻衣就一顿胡乱撕咬,百姓惊惶躲进士兵盾阵后,偷偷的探着头看着蔚澜放喉间滚着兽类般的呜咽,齿缝间还叼着半缕染血的布条。

百姓怜惜他是燕池最忠勇之士卫国公的血脉,因而无人咒骂指责,只余下不绝于耳的哀婉叹息与弥漫的恐惧。

燕宁当即请来大夫为伤者诊治,随后疏散人群,费尽心力安抚蔚澜放,才终于将时静荷安葬于姬家墓园。

事后,燕宁又亲自去受伤百姓家中,除了带去一些滋补的药材,还奉上丰厚的抚恤金。

忙完葬礼,她又急着整改军队,将招募的新兵做好编排,这些事情虽然有一些老臣可以代劳,但燕宁还是要细致的核查一遍,以免有所疏漏。

陈嬷嬷将甜汤递来,见燕宁扶额蹙眉,满心疼惜:“公主,您要多保重身子才是。”

燕宁接过汤碗,“军中重整,千头万绪,稍有差池,后果不堪设想。若他在此便好了,这些原是他最擅长的。”

陈嬷嬷闻言浅笑,正走进来的凝兰调皮地捂着脸,从指缝间偷觑燕宁,“哦原来公主心头所念,并非军务,而是姬世子呀!”

燕宁登时撂下脸来,指着凝兰道:“赶明儿就给你寻个婆家,看你还敢这般口无遮拦,拿我消遣!”

陈嬷嬷瞧着燕宁那副强绷的怒容,也忍俊不禁。笑罢,掐指细算:“雪癫山的密信已去半月有余,想来姬世子当已收到。说不定……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燕宁凝望窗外明月,“但愿他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