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同祿北侯也算是忘年交。

“即便如此,那你回信约我们来此处相见,这又是为何?”燕宁的目光锐利如针,紧紧锁住蔚澜放。

蔚澜放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惊愕与不解:“我何时给你们回过信……回信?我也不曾收到你们的来信啊?”

燕宁注视着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那惊愕不似作伪。她不再多言,手腕一翻,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指尖微弹,那帛纸带着破空之声射向蔚澜放。

蔚澜放下意识抬手接住飘来的帛纸。只一眼扫过,他脸色骤变,瞬间明白了背后的阴谋:“有人利用我!”他猛地抬头,声音带着被愚弄的沉怒,“我得知母亲尚在人间,心绪激荡难以自持,便隐姓埋名躲藏在燕池城外。期间从未踏足过大宗一步,更遑论给你们写信!”他捏紧了手中的帛纸,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急声解释道:“这字迹确有七八分与我所写相似,足以乱人耳目!但真正了解我的人皆知我一则习惯除却对外公函文书,凡对内私密通信,必用黄沙蚬所磨之墨!此墨经火稍炙,便会悄然脱色。故而我书写密信时,必定选用此墨,以防被篡改冒用。你看!”他将帛纸举到光亮处,指着上面的墨痕,语气斩钉截铁,“此信上的墨色,虽比寻常砚墨略浅,却毫无脱色之迹,绝非出自黄沙砚!”

闻言,庆王也忍不住将目光锁在那封密信上。

燕宁燕宁的目光并未离开蔚澜放分毫。眼前之人衣衫褴褛,沾满风尘,发髻松散,几缕乱发垂落额前。若不是他随身携带的宝剑以及那刻入骨髓般、历经二十多年世家熏陶与磨砺所铸就的挺拔气度,他与流落街头的行乞者几无分别。

当然外貌或许可以精心伪装,但他的脸和手上的皲裂,绝非短时所能形成,分明是长期暴露于燕池皇城外那片浩瀚无情沙海的罡风烈日之下,经数月风沙蚀刻所留!

至于他所提及的黄沙砚,她被蔚澜放软禁在侯府时,她确实曾在他书房中,见到过两方截然不同的砚台静置于案。一方是常见的端砚,另一方,则色泽沉朴如沙,正是他口中那独特的黄沙砚!

“我姑且信你这一次。”眼下救人要紧,其他的事她可暂且放一放,燕宁扭头看着庆王怀中的妇人,又道:“那匕首上是剧毒蓝髓,你预备如何营救?”

蔚澜放握着剑柄的掌中溢出汗来,蓝髓之毒的霸道,他听说过。一旦入血,非独门解药不可救。看着生身之母落入贼人手中,颈项被那淬毒的利刃紧紧压住,他只觉得一股难以抑制的暴戾冲上头顶,几乎要冲破所有理智。

蔚澜放的眼中燃烧着怒火,“她不过是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妇人!她的性命,如何能与燕池国的江山社稷相提并论?庆王,你竟拿她的命来要挟燕池公主,当真是穷途末路、黔驴技穷了吗?”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掷地有声。

庆王闻言,唇边却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淬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算计。“深居简出?老妇人?呵……她,时静荷,既是你的生身之母,血脉相连。更是时宴的妹妹,时温宜的姑姑,骨肉至亲!有这两重身份在,你说”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带着胜券在握的残忍,“本王值不值得,赌上这一把?”

第354章 蔚澜放终认母

蔚澜放凝视燕宁眼中不容动摇的决绝,瞬间明晰了一切。

时静荷不仅是他的生母,更是燕宁救命恩人时宴的亲妹。时家对燕宁如山重恩,以她的性情,纵是刀山火海也必以命相搏。

而他的养父,却是屠戮燕池上万百姓、令燕宁家国尽毁的刽子手。他在燕池那几日,亲眼目睹那些被从各国相继接回的“燕池奴”,面色枯槁毫无人样可言,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暗格色令智昏的啸元帝和一生愚忠害人害己的养父!

血缘与恩仇的毒藤绞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