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竟睁了眼。顾老颤抖的手还按在导流器上,“醒了醒了!”
消息传到宫里时,陛下正批阅奏折。朱笔悬在“疫”字上方久久未落,直到内侍进来禀报,那拧了月余的眉头才终于舒展。
时家府库的药材一日日见底,连米粮也是所剩不多。温宁看着账册上朱笔圈出的“磬”字,指尖掐进掌心。
太医院无药可供,百姓们得知此事纷纷闹事。
“时家藏了救命药!”
不知哪个暗处先炸开这句挑唆,人群顿时像滚油里泼了水冲进来,有人砸开药库空荡荡的铜锁,有人掀翻晒药的竹匾,碎瓷片在青砖上迸溅时,有的人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早听说时家地窖里堆着山高的药材,如今倒跟我们哭穷?顾老这边刚研究出治病的新药,时家却说没药了,这不就是拿我们当猴耍,准备将救命的药材卖一个天价嘛!”
“黑心商人,我们砸了时府!”
百来双草鞋踏碎了时府门槛。时温宜张开双臂拦在正堂前,突然被个扛扁担的壮汉撞得踉跄倒地。
腕骨断裂声淹没在怒吼里,她抬头只看见无数条腿从眼前扫过,其中一只钉了铁掌的靴子,正朝她受伤的手腕踩下来……
温宁和蔚澜放都在安和医馆,听到消息后,直接翻身上马飞奔而去。
顾百里深知暴民之怒如野火燎原,毫无理智可言。他眼前闪过温宁策马疾驰的单薄背影,指节不自觉攥紧了药箱的皮质提手,青筋在苍白手背上蜿蜒如虬枝。
“让开!”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淬了火的刀刃。孟元霜却纹丝不动挡在月洞门前,石榴红裙摆扫过青砖缝隙里残雪。
顾百里无心同她多做解释,想甩开她的手,却听见她在背后阴阳道:“夫君这般心急火燎,莫不是赶着去英雄救美?夫君不要忘了,你是有家室的人。”
孟元霜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银针,直扎在顾百里后颈。她指尖还揪着他半片衣袖,蔻丹在晨光里泛着血痂似的暗红。
顾百里猛地甩开手,药箱铜扣撞在门框上当啷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