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管制是陛下下的指令,若不是特殊的公差,知府那是断然不会出具手令的。

要想出城,只能等机会。

两日后,蔚澜放会往山北运送一批物资,于温宁而言,正是一个时机。

墨云稷知晓此事后,坚决不同意她这个时候出城。一旦被蔚澜放发现,定然引起怀疑,何况这点小事,交给棉雨就可以了。他们应该趁着蔚澜放不在城中的机会,将甲胄图盗出来。

但是,温宁也有自己的考量。

墨来恩虽然跋扈任性,头脑也不太聪明,那终究是太妃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如今墨靖远下落不明,也不知是生是死,她怎么能不念及太妃往昔的情分,狠下心来再对墨来恩坐视不管。

若是有合适的机会,她也可设法带走墨来恩,顺便也将那两兄弟接回来。毕竟这大冷的天,两兄弟在山上实在是太遭罪了。但以墨来恩倔强执拗的性子,她定然不会听从棉雨的安排。

墨云稷深知她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若是强行拦着她,她怕是这几日都要心神不宁,也不利于行动。便许她出城看看。

思及此,墨云稷最终点了头,许她出城看看。

温宁满目欢喜的望着他,“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误了我们的大事。”

铸造司南门,停着多辆马车,蔚澜放等待装车完毕,就立即出城,陈直此次没有随行,他留在城中,继续调查阿七同伙的下落。

温宁借着帮忙装车的间隙,悄悄躲在了运送物资的车厢下面。

出城后的路果然如她所料极其难行。

大雪封路,很多地方积雪深厚,车轮时常陷入雪中,需众人齐力方能从坑洼之地推出。

待到车队行至通往山北的岔路口附近,温宁借着车厢颠簸的掩护,悄悄从袖中摸出一颗圆润的石子。指尖微动,石子精准地击向前方马车的车轮轴心处。

“咔嗒”一声脆响,车轮猛然一震,车身顿时歪斜,车辕深深陷进松软的雪地里。

“快!快扶住车身,这雪坑太深,我们合力将车子抬起来!一二!”士兵们习惯性的围在车子两侧,利用前两次的经验试着将车子从雪坑里抬起来。

温宁的身体紧贴着车厢底壁,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脑袋张望。

蔚澜放的车驾纹丝不动,他坐在车厢里也没再出来。

凛冽的北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呼啸而过,将士兵们的呼喝声撕扯得支离破碎。

前方十余名士兵全都背对着温宁的方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死死钉在那辆深陷雪坑的辎重车上,这辆装载着粮草的车辙明显比前几辆都要沉重许多,车轮深深陷入积雪中,任凭十几个士兵如何发力,车辕依旧纹丝不动。

“再过来几个人,加把劲!”领头的校尉嗓音嘶哑,他粗壮的手臂青筋暴起,厚重的皮手套在绳索上勒出深深的凹痕。

闻声,立时又跑来十几个士兵,近三十人呈扇形围住车辆。

就在这嘈杂的掩护下,温宁身形如灵猫般轻盈地从车厢底部滑出。只见她足尖轻点,一个鹞子翻身便跃上路旁的古松,藏身在皑皑积雪覆盖的枝桠间。

士兵们只顾着推车,谁也没注意到队尾的异动。

待车队重整旗鼓,渐渐远去化作一线黑影,温宁这才从树梢翩然落下。她望着车队消失的方向,抖落斗篷上的积雪。

当初,为了方便阿生两兄弟在庵外观察,温宜特意请来工匠,在半山腰的松林深处为他们搭建了一间木屋。

那屋子虽比不上京都城里宅院抵御凛冽寒风,但好歹能遮风挡雪,总好过在冰天雪地里露宿。

温宁按照温宜提供的地址,踩着厚厚的积雪寻到了小屋。轻轻推开虚掩的木板门,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