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郡主的光环,那些宵小之徒保不齐会趁机生事。便执意同她一起守候在皇宫门外……
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咚作响,宫墙外的夜色渐渐的浓得化不开。
时温宜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宫门缝隙里漏出的灯笼光斑正剧烈摇晃。
四个太监抬着春凳疾步而出,墨靖远的玄色蟒袍朝服已经被人脱掉,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衣领处浸透暗红,垂落的手指在月光下泛着死人般的青白。
“快!马车上有药箱!”时温宜安排时杰和时枫赶紧将人抬上马车,随后吩咐道:“速回怡园!”
三更梆子响时,墨靖远在满室沉水香中缓缓睁眼。
温宁望着茶盏中晃动的月影,腕间的翠镯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转头看着他那双满是惊慌与无助的眼,还未开口问他身体可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便见他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腕,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那满是皱纹的脸颊滑落,“你能救救来恩吗?她从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这般苦啊。让她守着那青灯古佛,这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啊!”
温宁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烛火将她的影子拉成细长的锁链,恰好缠住墨靖远佝偻的脖颈。
这一生,只因她回到王府后,拼尽全力守住了郡主之名,可这却与上一世的经历截然不同,导致许多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有一点,不会变:凡事都是有因才有果。
温宁并不想去指责谁,只是心中有疑惑,少不得要开口问清楚,若是以往,墨靖远定然不会吐露半点实情,可如今,瞒着也毫无意义。
“唐氏的死到底与您有没有关系?您又知道多少?”
闻言,墨靖远微微一怔,只觉温宁的目光如炬,紧紧锁住自己,那眼神里既有深入探寻的锐利,又带着一丝隐隐的期待,显然,她是想从自己口中得到一个确凿无疑的真实答案。
然而,有些事,就连他自己也如坠迷雾,并不清楚其中曲折。
墨靖远缓缓回过神来,脑袋低垂,声音细若蚊蝇:“是我对不起她。当年,我派出的人查到战玉容诱骗唐氏离府,也查到是战家人将唐氏绑去城郊。可并没有确凿证据能直接证明唐氏就是被战家人害死的。为了家宅安宁,我一时糊涂,竟将此事掩盖了下来。”
温宁双眉紧锁,眸中寒光如冰刃般锐利,声音冷若寒霜:“家宅安宁?哼,你每夜安枕而眠之时,可曾想过唐氏的冤魂会向你索命?唐家人为大宗国立下赫赫军功,功勋卓著,你却如此对待他们的女儿、妹妹,难道你的良心就不会受到一丝谴责,不会感到不安吗?”
墨靖远满脸懊悔,声音颤抖:“是我一念之差,做下了错事。今日遭遇这般变故,也是我罪有应得。但是温宁,来恩是无辜的啊,她从始至终对这一切都不知情,也从未做过任何坏事……”
温宁怒目而视,嗤笑着沉声反驳:“她无辜?她在我的酒里下了九不泄,多次拐带箬锦陷害我,还将我不是唐氏之女的事先一步告知了禄北候,险些害死我!墨来恩的性子像极了战家人,她做出这么多害人之事,你还觉得她无辜吗?”
她若无辜,唐氏又当怎么说?!
墨靖远满脸绝望,“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有教育好她,我我有罪……我求求你,只要你能救来恩离开福恩庵,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