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诀吸了口凉气。

她家刚在新城区那边买了套新房,还不如一只人工耳蜗值钱。

“那……你想过吗?人工耳蜗?”

廖敏之摇头,嗓音轻飘嘶哑:“我不想,人工耳蜗……未必对我有用。但我爸妈想,我爸去日本三年了,打好几份工,就是为了赚钱给我做人工耳蜗。”

两人再聊起各自的家庭和父母,这顿午饭吃得意外沉闷。

从火锅店步行回图书馆,在烈日下走得汗流浃背,各自买了一只雪糕,坐在图书馆背阴的台阶上吃。

燥热的风拂过,贺兰诀抚平自己的裙子:“也没有那么贵。我们考很好的大学,赚很多很多的钱,自己也买得起。”

廖敏之捏着绿豆冰棒,沉沉咬了一口。

“嗯。”

贺兰诀把自己的手肘搁在他膝头,轻轻偎依着他的肩膀。

他把绿豆冰棒递过来,伸在她面前。

贺兰诀握住,在左下角咬出一个缺口。

冰凉清爽,正好化解口中的甜腻。

她也把自己的巧克力脆皮雪糕递给他。

廖敏之同样在右下角咬了口。

浓郁香甜,和清淡的绿豆冰棒是完全不同的口感。

吃完雪糕,两人爬楼梯消食,从安全通道往上走。

楼梯间昏暗,廖敏之牵住了贺兰诀的手。

每一级的拐角都是拼接的老式彩色玻璃窗,直径厚重,底色微微泛黄,显得颜色浓郁又沉稳,浓烈的阳光被切割着色,在地上投出色彩斑斓的光影。

像幽幽的、一触即离的梦境。

贺兰诀站在彩色的影子里,身上染满光晕,眉眼朦胧:“这个玻璃窗好漂亮,给我拍张照片好吗?”

廖敏之矮身,用像素不高的手机留住眼前的流光溢彩。

-

一个小时后,本该做英语试卷的贺兰诀……趴在桌上睡着了。

睫毛又浓又黑,绒绒的阴影落在眼下。

肤色白皙红润,脸颊有几粒淡淡的小痣,细细透明的绒毛,像一只甜兮兮的水蜜桃,小巧的鼻梁和嘴唇,额头脸腮落着碎发,又像只柔软的呼呼大睡的猫咪。

廖敏之停住笔,偏首,一动不动,静静凝视身边的人。

同步她的清浅呼吸。

和她一起融合在这午后的静谧里。

贺兰诀打个哈欠从桌子上爬起来,眯开眼缝,有些不好意思的撑着脑袋。

昨晚睡得太晚,早上起的太早。

她居然也能在图书馆趴着睡两个小时。

下午再做完两张卷子,贺兰诀赶着回家回去太晚,怕老妈念叨,她向来不是能学得废寝忘食的性子。

廖敏之蹬着自行车,把她送到家楼下。

“明天还去吗?”贺兰诀眨巴眨巴眼。

“你去,我就去。”

“那说好了,早上九点,图书馆门口,不见不散。”

“好。”

晚上十一点,贺兰诀拗了半天造型,摆拍一张委屈巴巴的自拍发给廖敏之。

【看到了吗?我好惨啊。】

那边缓缓打出个问号。

【我额头上的痘痘,中午吃火锅冒出来的。】

只看见她俏皮的笑靥,一个小红点藏在刘海下若隐若现。

【……】

赵玲觉得自家女儿转性了,这么热的天坚持每天去图书馆自习,连贺元青出差回来,都没有阻止她出门的脚步。

但的确是去学习了,至少每天从书包里拿出的成果都展示着她的勤奋。

“高考时间紧迫,知道上进努力,孺子可教。”贺元青拍女儿的肩膀,“老爸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