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眼前出现了一团迷雾,什么都看不见。

不是萧元,也不是他自己。

那是谁?还有谁有这个本事?有这个机会?

他突然想到一个人。

高正官!

刘润加快脚步从那间石屋出来,外头雨已经渐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

他缓缓吁了一口气。

李固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却一点也没有猜错。

李固站在一旁:“是他吗?”

“是他。”

“他与我们李家可真是仇深似海啊。”李固的话差不多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还问出什么了?”

“他左右是个死,旁的话是不会多说的,对这种人软的硬的办法估计都不顶用。不过他刚才倒还问我,玉夫人是不是我们杀的。”

“我们杀她?你怎么说的?”

玉夫人这件事差不多成了一件无头公案了,当时为这事儿东苑宫禁紧张之极,皇帝震怒,李馨成婚的喜庆气给冲得半分不剩。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告诉他不是我们。”

静了一会儿,刘润轻声问:“怎么处置他?”

“他不是喜欢下毒么,”李固轻声说:“只是这死法太便宜了他。”

阿福一身缟素,她有些茫然的转头朝外看。

来吊唁的人不算多,韦素和高英杰来过了,还有几个与李固私交甚笃的宾客也来了。这事外面的人多半不知道,来的人不多。

外头又有人进来,在灵前上香行礼,阿福木然还礼。

她抬起头来,目光和那人正对上。

阿福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认出他是谁。

“刘……”

那人穿着一身素服,是女婿的打扮。

阿福几乎认不出他来了。

刘昱书。

阿福印象中,他还是个腼腆少年。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好象……隔得太久了,从她离家上山去,他们就没有再见过面。后来她又进了宫,再后来……

人的离合际遇真是奇妙。

阿福曾经以为自己会和这人成亲,生儿育女,一起过一辈子。

两人相隔只有几步,中间却隔了数年光阴。

他好象高了,不再是当年模样。生活催得人变老,时光在脸上刻下沧桑的印记。

“多谢你今天过来。”

刘昱书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多保重,要节哀。”

“我知道,谢谢你。”

刘昱书左右看了一眼:“阿喜呢?”

阿福愣了下,一时没回过神来。

“朱……朱夫人前两天差人送了信给我,讲的是我和阿喜的事情……现在说这个是不太合适,不过……”

阿福定定神。

是了,刘昱书还不知道,阿喜她做了什么。

可是,阿福也真的说不出口。朱氏就是因为阿喜而死,很可能还是她亲手所杀。

阿福觉得眼前一阵恍惚,淑秀急忙扶住她:“夫人,夫人你没事吧?”

阿福缓了两口气:“我没事。”

瑞云急忙端了茶过来,阿福跪的双腿木麻,起身时全靠她们扶着,腿脚几乎没了知觉。

阿喜……阿喜的事……她真不知道这话要怎么说出口。

“阿喜她……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妥?朱夫人生得什么病?前几天的信中还没有提起,去得这样突然……”

刘昱书想岔了,他见了许多亲人长辈去世,子女家人因为侍疾而体弱,再哀伤过度一病不起的。阿福看起来也摇摇欲坠,一副难以支撑的样子。阿喜她,多半……虽然不是亲娘,可是毕竟是朱氏抚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