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斟满两杯后退下,顾黎黎盯着在杯中仍旧翻滚沸腾的白水,她不是擅长拐弯抹角的女人,干脆开门见山,“夫人知道林维止喜欢谁吗。”
严徽卿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理所当然认为顾黎黎是最近得到林维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还不一定的青睐恃宠而骄,急不可待跑来炫耀示威的。
严徽卿从很多渠道听说过她,在消息最初曝出来时,严家像疯了一样让她想办法,她知道大哥大嫂并不是担心她的婚姻,而是担忧自己衣食富庶的生活会不会随着林维止出轨大打折扣,不够十分和睦恩爱的夫妻,丈夫又怎会善待妻子的娘家甘为鱼肉呢。
可严徽卿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她太了解林维止,他是极其严谨苛刻的男人,他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是如此。他深知出轨的代价,更明白出轨会让他饱受忘恩负义的唾弃与指点,他用掉近十年的时间站在今天的高度,这么多年他没有一夜安稳过,他谨慎而深沉的活着,不给对手趁人之危的机会,也不给任何贿赂自己的漏洞,在风月场上十分薄情。
他维持着自己的帝国心力交瘁,怎会任由自己在女人身上栽跟头,他更记得严徽卿曾为他做过什么,她捧出了自己能给的一切,毫不犹豫义无反顾,林维止绝不会辜负她。
正因为严徽卿明白这一点,她对林维止的放任到了不闻不问的地步,顾黎黎的事她从没有在他面前提过一次,外人惊讶于坐怀不乱的林维止终于也降服不住自己的心魔,屈服于欲望的铁蹄下,只有她看得清楚,林维止的眼睛里没有波澜和起伏,更没有宁可牺牲掉声誉也无所顾忌的冲动和深情。
严徽卿不急着刺激她,而是微笑反问你觉得是谁呢。
顾黎黎抚了抚自己长发,她红唇内吐出两个字,这两个字让严徽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垮塌,像吞下了一颗毒药,即将肝肠寸断失血而亡,那样的无措和愕然。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冷笑说你在乱讲什么。
“夫人觉得我在乱讲吗?我倒希望这是假的,可林维止这样的人天底下还有谁敢无中生有诽谤他。”
她说着话从身上摸出那张一寸相片,放在桌子一角,非常缓慢推到严徽卿面前,“夫人应该认识她吧。”
严徽卿垂眸看了一眼,她认出这是谁,蹙眉问什么意思。
“这是在林维止的卧房衣柜中一件很多年不穿的西装口袋里翻出的东西,阮语十八岁的学生照。那件西装干净清香,可见他虽然不穿但时常翻出来整理,而这张照片边角已经泛黄,布满了折痕,难道不是他无数次打量抚摸留下的吗?”
严徽卿本就僵滞的脸孔一瞬间变得惨白,白得比桌上的纸,阳台上的纱还要浅。
她相信顾黎黎不敢无理取闹,也没有必要这样欺骗自己。
所以这是真的,只有真实存在发生过的事,才会逼得她惊惶无措,冒险登门。
严徽卿忽然想起很多。
他对阮语的好,的确有些超出他的身份和位置。
不属于这样长辈与晚辈的关系。
她见过千千万万姑父疼爱侄辈,更见过林维止对严潮的寡淡和轻视,他有什么理由去关注疼爱一个外人呢?
在她还没有心思到深城长居,司机打来电话告诉她林维止去商场逛了一天,只为挑选一份称心的礼物,而且是年轻女士喜欢的粉色。
严徽卿喜欢白色,他不是不知道。
她忽然有些慌神,前所未有的失重感侵袭了她,她问是逛了整整一天吗。
司机说逛遍了整个深城的商场,连午餐都没有吃。
林维止非常爱惜时间,包括严徽卿的私事,他都尽量避免浪费工作关头去解决,可他竟然在周四逛了一天商场,对公务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