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飞快走出大门,我探头探脑迂回到门口,从缝隙往里看,林维止的人影并没有出现,床铺和吧台都是空空荡荡,我正要推门,门从里面被拉开,林维止穿着一件酒红色睡袍站在我面前,胸口晶莹的水珠正一滴滴流淌没入精壮的腰腹,他身上香喷喷的,暖乎乎的,我鼻尖挨着他肚脐的位置用力嗅了嗅,打了个喷嚏。
他垂眸看我鬼祟下流的脸孔十分沉默,转身走向床铺,门朝两侧敞开,我迈过那道被灯光投洒下的墙壁阴影,他吩咐我关上。
他坐在床尾用毛巾擦拭自己的短发,我等了很久他也不说话,我实在忍不住用试探的语气问他,“刚才的惊喜你喜欢吗?”
他擦拭的动作微微一滞,“你觉得呢。”
他那样深沉的腔调令我有点没底气,我说应该喜欢吧。
他嗯了声,“是你一手筹备吗。”
我使劲点头,我把昨天翘班找这些人排练到深夜的事告诉他,他这才露出一丝让我安心的笑容,“我很喜欢。”
他又问我这些人是哪里的。
我在脑海理了半天才想起,“深城妇女联合会春花里小区街道办事处张阿姨和她的姐妹们表演文工团。”
林维止:“”
他丢掉毛巾捏了捏眉心,“把这些人凑到一起,不容易。”
我笑着说当然不容易拉,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呢!
他有些好笑,“都费了什么力气。”
我掰着手指数给他听,“她们轻易不接演出的,除非高价聘请,或者走政府的门路,张阿姨和她的姐妹们才能赏个面子。”
政府的门路。
林维止心里笑的难以抑制,但脸上只是很浅,他不忍心伤害我自以为的别出心裁和苦心孤诣,他说那确实很厉害。
他盯着我垂在身侧的拳头看了一会儿,朝我伸出手,我非常迟疑将自己握着瓜子的爪子递给他,“你也要吃啊?”
他将我掌心瓜子一枚枚取走,放在床头,“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份礼物。”
我说因为你给过我很多,但我一次也没有还。
“严潮给过你吗。”
我说在一起那几年他常常送我礼物,他问我那是否还过他什么。
我忽然被他问愣,我的的确确没有送过严潮什么,除了他二十岁生日我用积攒了两天的零食钱给他买了一箱弹球之外,我根本没有尽到作为女友的责任,不论是性还是情,我都像一个置身之外的局外人,看着他在这段感情里对我付出和讨好,却把他出轨背叛当作我肆无忌惮不尽责任的筹码和要挟,我是否真的有资格责备他呢?
我好像做得也很糟糕。
林维止见我沉默,他知道自己问到了我痛处,他掌心在我茫然的眼睛上轻轻盖住,他于黑暗中对我说,“所以并没有所谓的还不还,只有你想不想。也许你以为你不曾把我放在心上,你抗拒着我,逃避着我,但你的心正在悄无声息靠近飞向我。在你的世界里,你和严潮五年的感情,不如认识我这短短几个月,而那些还不如严潮的人,更不会激起你人生的丝毫涟漪,是你还浑然无觉。”
我吓得身子一抖,他在察觉到我颤抖的下一秒拯救了我的黑暗,释放了我的光明,他身后是一盏昏黄的灯,还有一扇很小的天窗,窗外是蓝白的天空,没有金芒,也看不到风和雨,我小声说不是这样的。
可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也说不上来。
他好像说对了。
林维止将我有些乱糟糟的头发非常耐心一根根捋顺,“邹毅是你预备托付终生的男人吗?”
我没有出声,他手指从我发丝间抽出,“他手头几个项目进展最近很缓慢,其中有一个是维滨子公司的合作方,我这样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