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西裤口袋内摸出一块方帕,他本能要为我擦脸,而我在他手指几乎要触摸到我脸颊的前一秒偏头躲
开了他。
他愣了下,有几分尴尬收回停在空气里扑了空的手。
他讪讪开口,“语语,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我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这个不满三十岁但在残酷阴暗的世道下为了拼出一席之地堂堂正正生活却被拒绝
得遍体鳞伤千疮百孔的男人,他是邹毅。
是我认识的那个邹毅,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邹毅。
他还是那样的脸孔,可他失去了最质朴的装扮与气质。
一夕之间改变了自己命运的人,在行走于挤入上层社会的路上,都会变得腐臭虚伪假意惺惺,金钱的铜
臭足够改变一个人的全部。
我看了他很久,久到眼睛有些酸涩,他握着拳哀求我,“语语,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我受不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四下看了看,“路过视察还是买了一套房子。”
我说完立刻否认,“以你现在的能力和资本,恐怕不会瞧得上这样陈旧的楼宇。”
我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邹毅承受不住我的冷嘲热讽,他迅速返回车上拿了一张报纸,将报纸打开举在我
眼前,强迫我看上面刊登的相片,“这是你吗?你和林维止已经住在一起,在他豪奢的私人公馆,阮语
,我们分开后我是孤身一人,可你已经成为他的怀中物,我不知道是谁对不起谁。”
我质问他什么意思。
他将报纸狠狠丢弃到地上,他拍打自己胸口,语气惆怅而崩溃,“走到今天都是我一个人的错吗?如果
你没有认识林维止,没有为他倾倒,没有在我和他之间动摇,他会那样理直气壮找我,甩给我一张支票
用我的家人威胁我放手退出吗,他居高临下命令侮辱我的样子,让我的自尊四分五裂。你以为我有选择
余地,你以为我可以拒绝吗?这个社会身份阶层那么清晰,他压了我不只几百头,我自己的未婚妻都没
有站在我这一边,我拿什么去抗议他的专权?徐秘书说当时你就在他的休息室,我不信,可我躲在柱子
后面果然看到了你,你被他抱在怀里抱上了车,他捧着你的脸亲吻你的额头,你没有拒绝,你浑身都是
放松,连每一丝飘荡的长发都那样顺从柔和。而不像我吻你时,你只有拼命克制才能不把我推开。”
他低低笑了两声,“那个深夜,二十一度,但我这辈子都没有经历过那么冷的夜晚。在他用他的权势金
钱压制我的时候,你出来制止了吗?你有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一起抗争他吗?你当时是不是很希望我答
应,这样你就可以毫无顾虑的放出你的心魔,消减你的负罪感,把所有背叛的过错推到我一个人身上,
在别人问起时斥责我见钱眼开,你和未来中间选择了后者,辜负了你。其实你心里感情的天枰已经完全
倾斜他。”
在邹毅说这样一番话时,我始终沉默,当他一口气说完忽然发现我突变的脸色,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
了话,不该这样直白指责我,他刚要解释,我已经扛起麻袋一把推开他,直奔小区大门走去。
他接连喊了两声语语,从背后追上来抢夺我的麻袋,我死活不肯给他,他非要夺过去,他说他只是想帮
我分担重量,并没有其他企图,我说邹总已经今非昔比,当街扛麻袋传出去怎么做生意谈客户。
他听到我的反击手不自觉失去了力气,他身体挡住我问我去哪里,我警惕注视他,他发现我眼底是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