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信号不好,来电接通后耳边一直响着滋滋的电流杂音,那头说话的声音也一顿一顿的,薛怀玉费了很大劲儿才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Yes, I consent. And I will appear in court.”他回答道。
薛怀玉的暂时离开并未影响葬礼的进行,司仪仍在按部就班地推进着流程。
观礼的人群偶尔发出一两声窃窃私语,忽然,薛汶莫名感到有一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带着种窥视的感觉。
他没有允许媒体记者参加这次葬礼,却也料到了肯定会有不死心的人想办法偷拍。就在他准备抬头去寻找窥视目光的来源时,突然有人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了他的脸,还把他往怀里摁了一下。
一片阴影从头顶笼罩下来,压低的伞檐出现在视线之中,刚巧能够挡住在暗中偷拍的镜头。
薛怀玉不知何时打完电话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把伞。
这个略显奇怪的举动引起周围人的侧目,一旁的游月盈也不由地向他们投来目光。薛汶同薛怀玉对视一眼,接着安抚般拍拍那人的腰,说:“没事的,先放开吧。”
好在那人没跟他犟,听话地松了手。
与此同时,葬礼终于走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墓园的工作人员往填好的土坑之上压下一块石板,接着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用水泥彻底封死了那个埋有骨灰盒的坑。
都结束了。
葬礼后,到场的宾客们陆陆续续坐车离开。薛汶将最后一位客人送走,这才转身走进殡仪馆里,找到和薛怀玉一起呆在慰灵厅里的母亲。
“妈,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吧。”他开口说道。
厅里的空调开得很低,游月盈裹着羊绒的披肩靠坐在椅子上。尽管慢慢上年纪了,但从姿态神色上看,她确实是毋庸置疑的豪门大小姐。在听到儿子的话后,她没说什么便从座椅上起来,在两人的陪同下走出了休息室。
司机早已等候多时,薛汶打开车门,把母亲送上了车。后者坐进车里后,忽然将车窗摇下一半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阿汶,以后有空……多回来看看我吧。”
这话说出口时,游月盈心里是有点害怕和不安定的。
她知道自己的这小半生都过得很自私,没有尽到过身为母亲的责任,所以她也不求薛汶能真心待她,只是对于孤独的恐惧终究是压过了别的感情,让她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这个要求。
她不配求薛汶和薛怀玉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但仍然希望两人剩下的日子至少还能记得自己,哪怕只是偶尔来看上她一次也足够了。
“好啊,”薛汶回答得出乎游月盈意料的平静,只见他笑了笑,说,“要是想我了,就给我打个电话吧。不过妈妈,你其实可以多出去走走。”
汽车沿墓园蜿蜒的山路向远处驶去,很快便消失在视线中,再也看不见。
一阵滚烫的风吹过,艳阳照着山脚下那个为了造风水局而挖出来的人工湖,粼粼波光如碎金般荡漾在湖面之上。
薛汶长长舒了口气,转头看向薛怀玉,问:“都搞完了,现在去哪儿?”
对视的瞬间,他发现薛怀玉的瞳孔比寻常人的要更浅一些,特别是在阳光底下,就更明显了。
“回家吧,”那人牵起他的手,“不过在那之前,先亲我一下。”
“只亲一下?”薛汶戏谑。
顶着烈日骄阳,薛怀玉凑到薛汶面前,在后者唇上留下一个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攻击性的吻。他看着近在眼前的人,回答说:“其它的回家再说。”
作者有话说:
正文写完!感谢各位鱼鱼的一路陪伴!接下来要开始建设一些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