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礼安抽了一整盒烟,抽到眼都花了,手也开始抖。
才一宿,细细密密的胡茬就已经蓄满他唇上、下巴,三米远都看得到。
队外这颗大槐树,就跟他根据地一样,一旦有解不开的结了,他就在树下一蹲,一根一根抽着烟,甭提多可怜,看得人心里堵得慌。
郑智过来,把烟盒拽走:“是司闻就那么让你接受不了吗?哥?”
韦礼安不是接受不了司闻可能是个罪犯,他是接受不了周烟跟司闻站在一边。
他使劲嘬一口手里的烟:“缉毒大队那边给信了吗?”
郑智蹲下来,跟他并排着:“没有。”
他点燃一根烟:“咱们行动就一定要跟上头报备吗?”
“调数据库找人不用,但要是走一趟东升制药,必须得报备。”
郑智诟谇一声:“为什么效率那么低?还他妈不是这帮人一层一层浪费时间,什么时候干净利索脆早他妈没这些个贩毒、卖淫的了。”
他这句话叫韦礼安皱起眉:“你以为是你自个儿过日子呢?没点规矩!还是你以为一个国家让十几亿人口都吃饱饭是特容易的事?
“执法人员就那么多,或许慢是慢了点,可大多数人本意绝不是要拖着你!”
“你为什么选择当警察你忘了吗?你又有那么多时间,对所有报案事无巨细、全负责了吗?可你觉得你不是一个好警察吗?”
郑智哑口。
半晌,他觉得韦礼安说得不对:“你是这样想、这样做,我信,但其他人真不一定。如果缉毒署真的把范昶当回事,会轮到我们一个小小刑侦队查到他还有个表弟?”
郑智也不是要跟他就上头效率问题吵架,他主要想说:“我不想等那头给信了。我们自己查出来的线索,就应该我们自己查下去。”
韦礼安情绪已经恢复,偏头看他,就事论事:“你忘了你怎么答应我的?”
不要轻举妄动,一切行动听指挥。只是:“你再磨蹭一会,司闻那逼有所察觉,咱们就白玩了!你当他是什么好摆弄的角色?”
司闻两字比周烟还叫人心疼,韦礼安一想到日后周烟或许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司闻身后……
把烟盒又拿回来,他点燃一根,另起话题:“你说,一个从不管闲事的人,帮助警察破案,是不是说明,她至少是有正义感的?三观至少是正的?”
郑智轻易被转移话题,他不觉得:“你就说身为警察,又有几个真的是因为正义感在办案?”
韦礼安心更疼了。
郑智说:“有时候干一行,会干的好,却不见得热爱。你拿咱们机关副局来说,他更喜欢保卫环境,几次申请调往环境总局,省里就是不批。可他仍然兢兢业业在公安系统。”
“所以说,通过一个人的行为来衡量他是否具备正义感、三观是不是正,太不严谨了。”
韦礼安越听他说话越想抽他,一句一个刀片子。
他站起来:“行了!别显摆你那点浅薄的见解了。回去干活去!”
“……”
不是你要问的?郑智要不是打不过他,一定给他一脚!
韦礼安先进门,正好缉毒大队的电话打过来,说是消息递上去了,目前还没回应。
这话的意思就是:等等吧。
其实不止是公民的冤屈机关部门打太极,他们自己的事情,也大多都要等着。
不是不管,是不能把他们当神来管,一套完整而缜密的系统,牵一发动全身,他们个人往往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如果不是舆论压制,都是越谨慎越稳妥。
范昶事件,摧毁多少家庭,哪怕多年后的现在,也仍然是无数人的噩梦。
受害者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