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看着郑源,只见他果然胀红了脸,还不待二哥走到门前就上前拉住他,“二哥,这事哪里好去问汤巡检?他也未必晓得。”
二哥越发坚持要走,“都是管着一条河上的事,汤巡检怎么能不知道?且谁不知道汤巡检是个大公无私、正直刚硬的人,先前我倒没想起来问他,只要问了,想他一定会知无不言的。”
郑源死活不放二哥离开,“我,我那次遇到匪人并不是在盛春河上,是在别处,汤巡检一定不知道的。”
“不在盛春河上?那还能去哪里?”二哥只要拿到了别人的短处,向来最会借势而上,立即逼问:“该不是去了扬州?或者是江宁?那里可都是有名的销金窟,听说一外晚上用散尽千金只是等闲呢。”
郑源结结巴巴地又道:“没有,没有,其实,其实是在,在府城。”
“天下太平这么久了,府城里竟然有匪人?”二哥戏谑地笑了,“妹夫,你是糊涂了吧!”
现在屋里的人都听明白了事情的缘故,就连郑公也神色大变,原来他亦不知道丢了上千匹绸的事竟然是假的。
云娘便向爹道:“爹,女儿再留下,将来可能会被骗得连命都没了的。”
杜老爹先前听杜老娘说云娘回来给如娘奔丧时,人瘦得不成样子,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心里就难过,家里这么多儿女,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女儿,又聪明又美丽又能干,原以为嫁到盛泽镇郑家,过着比家里好得多的日子,也算心情大慰。现在知道实情着实恼了起来,一拍桌子,沉下脸道:“郑家这是不义!我们去县里告他!”
原来杜老爹是读过些书的人,因识文断字,算得上杜家村里的头面人物,村里主持红白事、分家过继都少不了他,是以他颇懂得些官面上的话,刚刚一句停妻再娶就令郑家决定将采玉送走,现在又说郑家不义,自然是要占上锋的。
二哥更是得理不饶人的主,揪着郑源又打,“好妹夫!上千匹绸你都敢卖了私用,又哄了我妹妹觉也不睡地在家里织锦,我打死你不算什么!”又瞧着郑源浑身上下已经没什么好东西了,先前都已经被他扯走了,更是遗憾,手下用的力气更大。
☆、离开
郑源固然时常在县城和府城走动,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只是此事他已经被抓住痛脚,且因为刚刚郑家已经商议过了,总要将云娘留下,所以现在不敢还手,只是抱了头躲,不住地叫着,“我错了,我错了,再不敢如此的!”
郑公虽然痛恨儿子,但是见此情景,只得央告,“亲家,快叫他舅兄别再打了,源儿已经知道错了。若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杜老爹喝住了儿子,不住地抚着一把山羊胡子,沉着脸想了半晌方向云娘道:“你果真想好了要离了郑家?”
云娘绝决地点头道:“我想好了!”
“那我们两家就义绝。”杜老爹道:“这可与休妻不一样,是因为郑家做了不义的事才断绝姻亲关系的,并不是你们郑家休了我们云娘。”
二哥亦高声嚷道:“对,就是义绝,我们家云娘可是什么错都没有,都是郑家的错!”
云娘还是第一次听到义绝这个词,虽然不大懂,但也知道爹是为自己着想,尽管她心里认为不管怎么样离了郑家都行,只要赶紧离开,却还是道:“我都听爹的。”娘家也不过寻常百姓之家,家里亦有一摊子乱事,每个人也不是十全十美,不过倒底在自己遇到了事情时还是肯为自己出头,云娘也信得过。
郑婆先前已经抱了孙儿上楼,哪里能安稳,便站在楼梯上头听着,见话头不对,赶紧奔下楼道:“云娘,源儿是错了,但是你们可是结发夫妻,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以后家里织锦贩绸的事都听你的,定不让源儿再上府城了。”
云娘自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