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手脚发凉。
原来如此,原来那人是他的侄媳妇,他才连其真容都不敢画在自己私藏的画像上。
顾昀嘲讽地想着自己这位三叔的情深似海,可一个念头闪过,让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
前世,他其实早就知道魏永嫣要去找阿夭的麻烦。可他当时心里很恼怒,他将她奉为私有,可她却怀了旁人的孩子纵然那定然是魏永嫣使了手段,趁他不察时让人污了她,可他心里还是不畅快得很。
他容不下那个孽种,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魏永嫣找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她出手这样狠辣,等他下衙回府的时候,竟被告知她被害得一尸两命,他连尸首都没有瞧见。
到那会儿,心里的内疚和惭愧才如山呼海啸般地向他袭来,他想到二人之间的点点滴滴,痛苦得几乎肝肠寸断。
可此刻瞧见这幅光景,他才惶然冒出了一个令他怒火中烧的猜想:上一世他们大婚之日,三叔似乎也因故歇在了侯府外院,难道,污了她身子的人并不是什么卑贱的家丁,她怀的孩子,其实是三叔的骨肉?
愤怒几乎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恨不得立时冲进去狠狠揍那装得清正端方,遵规守矩的三叔父一拳,可瞥见徐启眼中的毫不掩饰的冷意,他一个激灵,顿时收住了脚。
眼下的他,同位极人臣的三叔对抗,几乎是以卵击石。
若是他冲进去伤了他,事情闹起来,只怕这回的春闱,他又没法子参加了若再耽搁三年,那他手里的先机便会被冲淡许多,损失极大。
徐启是三叔父的心腹,他明明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情形,却仍旧拦也不拦,显然是故意让他撞见的……
若他没了功名,想夺阿夭回来,便更没指望了!
顾昀的理智瞬时回笼。若是春闱得中,甚至高中状元,到了琼林宴御前答对,他未必就没有一争之力!
这般想着,他冷冷看了里面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在徐启诧异的眼神里匆匆离开了此地。
徐启摇了摇头。
男子汉大丈夫,遇上这样的仇恨,居然还能隐而不发,这已经不是什么卧薪尝胆了,分明是胆魄全无。
看来,这位五少爷看着聪明有才,实则难成大器。
他转头,脸上讥诮的笑意在撞上他家相爷沉沉的目光时打了个寒颤,心虚地垂头走远了。
屋内,顾文堂抱着人到了金翠屏风后头,隔绝了外头的视线,低下头替在他怀里轻轻喘着气的姑娘整理被他揉乱了的衣襟。
徐启的心思他自然知晓,且他耳力过人,早在顾昀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察觉了动静。可这姑娘那会儿正失魂落魄着,他也无心搭理旁人,到后来情到浓时的诸多纠缠,倒是存着几分故意的心思了。
只是他这位好侄儿倒真是软弱得过分,夺妻之恨,也能这样生生咽下去。
顾文堂眸光中闪过一抹不屑。如此看来,他与安宁,果真不是良配。
这样的人,野心勃勃,又毫无底线,安宁若嫁给了他,一来她这样的容色,他将来未必守得住,二来,他今日能忍他这般行径,来日,诸如魏永嫣这样的人若要伤她,恐怕他也会为了大利装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