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说这样的话了。太师放心,昨夜的事并不是经常发生,朕以后定会注意的。”
小皇帝面白如玉,瞧上去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说起话来却极为老成,从容悠然中带着稳重气度,乍一瞧之下,和顾文堂通身的气度实然是有几分相似的。
顾文堂了解他脾性,幼时便是极其坚韧的孩子,战战兢兢在皇位上坐了这么些年,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威势。殿内如今服侍的这些人说的话,恐怕都是不足以劝住他的。
他也不多絮叨,小皇帝自小就聪慧过人,只是年纪尚小,难免会有孩子心性的时候,他提点几句便罢了。
谢过皇帝赐的座与茶,顾文堂敛了眉头,将今日街上的闹剧说与了皇帝听只不过,其间他刻意隐去了晏安宁的身份。
内卫当街刺杀一个女子,听起来实在太过荒谬,皇帝的神色微沉,问:“究竟原因为何?可是二人有什么私怨?”
这支内卫是他亲自组建的,几乎个个都是身世清白值得信任的,组建后,这支人手不仅拱卫他周全,还有替他监察天下不平事的职责其中,以官员阴私之事偏多。
被抓住把柄的官员自然气得跳脚,朝议之时也有数次被性格耿直的御史要求撤掉内卫御史亦有监察之责,但他们瞧不上内卫这样暗中窥人阴私的行径。他们举告的,都是街头巷尾人尽皆知,证据确凿的事情,并不将这种捕风捉影的动作瞧在眼里。
但这是皇帝好不容易培植出来的亲信,连师父兼首辅的顾文堂都没表示反对,他又怎么会因为朝臣的非议却步呢?
然而,若内卫还与良家百姓有了纠纷,甚至是作为欺凌百姓的角色,小皇帝已经可以预见那些官员们会如何揪着这一点不放,吵上个三天三夜了。
他不怕,但也不想被闹得如此头疼。
闻言,顾文堂放下手里的茶盅,神情罕见地有些晦暗迟疑。
皇帝一看,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如陛下所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臣也很恼怒这小人物丢了陛下的颜面,当即就将人丢到了诏狱里询问事情真相,可谁知,这内卫说,是有人指使他做的……”
皇帝一怔,脸色骤然间变得十分难看。
大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皇帝才咬牙切齿地开口,语气十分笃定:“……惠乐?”
他坐上这个皇位并不容易,除却奉了一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人为太后外,还不得不在幼年时便亲历夺嫡的残酷。几番动乱下来,亲近的皇室宗亲已经没有几位了,而能矫诏指挥动内卫的,除了他那位胞姐,也没有谁了。
顾文堂叹息一声:“……臣听了也是极为惊讶,忙让手下的人封锁了消息。只是陛下,听那内卫说,此番殿下出手只是因羡嫉旁人容色,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出动了内卫……若是成了也就罢了,偏偏没成,还径直将把柄送到了臣手上……臣只是怕,若还有下一回,恐怕……”
大魏朝廷,向来最忌讳女子干政,他的曾祖母孙太后,便曾因一己贪欲垂帘听政数年,期间杀了无数反对她的官员,那血流成河的场景纵然只是写在史书上,或是从世家口口相传地流传下来,却也足以让如今的官员一听便惊惧如惊弓之鸟了。
内卫是他一手培植出来的,结果却不是他一人能使动的,倘若此时让御史们知晓了,恐怕他是真保不住这支力量了。即便是内卫欺行霸市,强占民女,也比被一个皇室女子掌控在手心要好开脱得多。
此刻,小皇帝听着顾文堂字字句句都在为他考量,心间对魏永嫣的不满更是风重雨浓。
他可怜这位皇姐年纪轻轻便守寡丧夫,指派了一些人手去照顾护卫她,可却不是让她这般随意调遣的。他处处怜悯她的不易,可她这个做姐姐的,有没有哪怕半点考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