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顾昀,不提私人情感,光是闻风近些天从他身上查到的东西,日后若闹起来,都够他喝一壶的。

是以,他夸赞赵绥的话,亦有几分真心。

两人这厢正说这话,那头阳安侯与顾昀两父子行走着也到了近前,赵绥连忙行礼:“岳丈大人,五舅兄。”

他笑着道:“三叔与我正说要去寻岳丈您呢,怎么,您有事要出去?”

阳安侯见了一表人才的女婿,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若是能去大理寺,定然要好好做事,干出一番功绩来。不辜负你父亲母亲的期望,也别忘了你三叔父的提携。”

端的是一派和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情景。

与这场景格格不入的是在一旁眸光闪过焦急的顾昀,他草草行了礼,眼神就一直在往远处飘。

“五舅兄这是怎么了?”赵绥见了不免好奇问,往日里见了顾昀,对方一直都是一副翩翩公子俊秀郎君的模样,通身都写着腹有诗书气质华,如今日这般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还是头一回得见。

阳安侯听了,也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头:“听闻后院里出了点事儿,走罢,先去正房瞧瞧。”

他们父子俩方才正在对弈呢,结果就有下人来禀,说怡然居的江姨娘和夫人身边的嬷嬷闹起来了,表姑娘还绑了那崔嬷嬷……

当下,哪里还顾得上下什么棋?

他那一心系于红粉佳人身上的儿子更是魂都没了,生怕去晚了让人受了委屈。

赵绥一听便知,自己好不容易携着妻子回老泰山家一趟,却遇上了内宅的阴私事。但阳安侯既然发话了,且闹事的地儿在正房,他那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媳妇定然也在呢,他也跑不脱。

那便去吧。

三个人各有各的心焦,倒没有注意到,从来不关心这些事的顾文堂也默然地一路跟了过去。

*

马氏坐在上首,一瞧见被五花大绑捆得像个待宰的猪猡似的崔嬷嬷就有些眼冒金星,捏着帕子指着江姨娘的鼻子责问:“这是出了什么事,她一把老骨头了,能让你们这么折腾?”

崔嬷嬷跟着她已经有些年头了,就连顾明华都能算是对方看着长大的,主仆情分自然不同寻常。

出了事,她什么都没问,下意识地就要维护她。

顾明华蹙了蹙眉头,看了一眼下首站着的绝美少女,心里也在犯嘀咕:听闻祖母近来很看重这小姑娘,时常还让她陪着用饭,若真是个胆大到敢算计主母的,怎么也不会入了祖母她老人家的法眼吧?

不同于母亲马氏,相比于和她没说过几句话的崔嬷嬷,顾明华更信赖太夫人的眼光。

所以她拉着母亲的手示意她先将火气压下去,继而挑眉问晏安宁,柔声道:“晏家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

晏安宁扶着江姨娘在椅子上坐下来,看了一眼提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跟过来的孙老大夫:“……还是您说罢。”

孙老大夫擦了擦头上的汗,心知自己是被卷进去了,但被请过去的时候谁知道是这么麻烦一件事,现下是推脱不得了,只是好歹没闹出人命来,应该最后也不会殃及他。

于是便直言不讳道:“……表姑娘给老夫的那碗补药,不仅不能安胎,而且还极易导致怀孕的妇人小产……只是这毒像是混着符水加进去的,两相里各有作用,普通银针倒是验不出来……”

马氏一听,懵了。

“什么补药?”她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闻言腿抖得如同筛糠似的崔嬷嬷,脸色也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