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是甘愿做为他一人宠爱的家雀的。
可如今……
修长的指骨在她的面颊上温和地抚,她眸光微闪,察觉到大好机会就在她眼前,正欲悄悄抽出袖中匕首,却听他忽然道:“阿舒,你这袖子里藏了什么?让我瞧瞧。”
明明是再细微不过的动作,却偏偏被他察觉。
陈望舒只觉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正准备拼个你死我活之际,却见他抽出宝刀看了看,笑道:“这东西实在是华而不实,只是纹理好看。若是真用来杀人,只怕连伤及肺腑都做不到。阿舒,你若是要找个防身的武器,该向我讨要才是。”
连伤及肺腑都做不到……
陈望舒暗自攥紧了手。
所以,爹爹和兄长最终拼尽了力气,也只不过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小小的伤痕吗?
她方才因旧事的缘故有片刻的失神,可那种心绪在此刻却犹如接踵破灭的幻影,令她的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她扬起脸,笑了笑:“你说的也有理,不过这东西是我从顾三那里偷来的,也算是物归原主了。纵使再不中用,我也得留着它。”
留着它,时时刻刻记住她身上的血海深仇。
闻言,魏延理解地点了点头,道:“随你的心意便是。若是缺趁手的匕首,便来告诉我。”
旋即,两人便恢复了静默。
山洞的风声比林中的风声还要更加的响,魏延小心地牵着她的手,嘱咐道:“当心脚下。”
陈望舒的面孔隐在一半的黑暗中,看不分明神色。
男子的声音似乎突然变得洋洋得意:“这么多的礼物,足以将小皇帝炸得尸骨无存……等他死了,这大魏的天下,早晚是你我的。”
黑暗的洞穴却忽地现出一道光亮。魏延皱着眉头回身,便见那女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道火折子,干脆利落地点燃了地上长长的引线。
这原是他用来埋伏小皇帝的招数,可眼下,却被她用在了自己身上。
“为什么?”男子声音沉静,不见慌乱。
陈望舒抬眸笑了笑:“我想杀了你再逃跑,可是你没给我这个机会。那没办法,我这个罪人,便只能陪着你一道去死,死后才有颜面去见被你害死的全家。”
“原来你打的是这样的主意。”男子似乎释然地松了口气。
陈望舒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他一身的野心,怎么会甘愿死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他该暴跳如雷,掐着她的脖子要杀了她,才能让她的满腹仇恨不像一拳打在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