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

他本没有将白彦允放在眼里,可这厮明知他与安宁婚事将近,还阴魂不散地在杜府前头徘徊,想要寻机会同安宁独处,似要送什么东西……

他的暗卫一将事情禀回来,他便动了真怒了。

实在是犯了他的忌讳。

只是没料到,白彦允的妹妹会看穿了这些,求到他跟前来。

“那白姑娘要如何保证,令兄日后不会再动别的心思?毕竟,心长在他自己身上,纵是再亲的人,也无法操纵。”

此言一出,白九娘眉眼间瞬时松懈了些。

怕就怕对方不将她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那她才是白来一趟。

她吐出一口气,郑重其事地道:“小女近日听闻了一桩旧事,不知能否替相爷排忧解难……”

“你说。”

“听闻三夫人生母早逝,家中小妇横行,多有欺侮……”

他倏然看了过去,隔着屏风,目光却像在审视一个垂死的犯人。

这样狠辣无情的一面,白九娘从前跟着晏安宁时,从未察觉到。

可话一开口,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讲完,她沉声道:“家有恶妇,家则不家。晏老爷有家财万贯,其中许多都来自妻族,若是被那小妇之子承去,岂非让人怄得慌?”她咬了咬唇,声音放得很低:“小女身无长物,倒有一身经商本领与好皮囊,若相爷应允,小女愿嫁与晏老爷,驱赶恶妇,拨乱反正。日后无论膝下有无子嗣,都会将晏家家产悉数送与三夫人。”

她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屏风那头那道身影:“若婚事能成,愚兄有伦常相碍,又顾忌着我,自然再也不会行差踏错。”

闻言,连顾文堂都愣了愣。

倒是没想出,她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却摇了摇头:“你是你,白彦允是白彦允,因他之错误你终身,安宁若是知晓,会畏惧我。”

他从来不怕别人畏惧他,可他现在在乎。

白九娘却笑了起来:“谢相爷体谅,只是小女也有自己的私心,不过是借着兄长的筏子,一箭双雕而已。”她仿佛找准了底气,侃侃而谈起自己过往的经历,末了笑嘻嘻地道:“若是嫁与寻常男子,或是看中我美色,或是看中我官家姑娘的身份,可嫁入晏家,我却能同从前一样,做想做的生意,这对我而言,才是最美好的日子。”

贫贱夫妻百事哀,看多了寻常人家的悲欢离合,她对男女情爱之事其实并没有什么指望,她更喜欢将钱财攥在手里的感觉。

晏安宁是她的恩人,若是没有顾相爷的存在,她对她和兄长的事情是十分乐见其成的。只可惜二人终究有缘无分,她不能看着晏姑娘成为兄长的执念,误了终身,也误了寒窗苦读的仕途。

所以,晏樊是她自己想走的路,也是她眼下唯一能走的路。

见高官仍旧未应允,她忽然站了起来,笑道:“小女若是能得偿所愿,日后与相爷相见,您说不定还要行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