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恩这才心满意足地说了些客套话,看见主家端了茶,便识趣地离开了。
晏安宁则若有所思地盯着慧恩离去的身影。
原以为是个仗着自己声望隆盛逼迫富户出血的伪高僧,可这僧人却像是对晏家的事颇为熟悉。方外之人,也能有这么灵通的消息来源吗?
这些日子府里的人一直一副恨不得吃晏康的血肉来泄愤的模样,慧恩抓住了这一点,倒是不好让他瞧出端倪来。
但讨了银两也就罢了,为何还非要以姻缘为借口,诱使她去寺中上香?想与她拉近关系,让她成为大慈恩寺的信徒,再以掮客的身份为寺庙拉来更多香火钱吗?
晏安宁不免猜测,难道此人是知晓她与顾文堂定亲了的事?
可这时候,京城不该有消息传过来。更何况,若连不相干的外人都知晓了,晏康定然会比他更坐不住,早就该有所动作了才对……
此事,当真是处处都透着蹊跷。
“姑娘,您的信。”
思虑中,冯穗却忽地捧来一封信呈交。晏安宁微微挑眉,神情隐隐变得轻快起来。
展信阅毕,却是不免失笑。
这人贵为宰辅,倒做起这算计小姑娘的细末事情来,真是有失身份。但不可否认的是,看见晏婉宁在他手里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还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让她知道,她心里竟是有些畅快的。
也不知,晏婉宁自己算计来的这门亲事,如今心头有没有悔意?
想到顾文堂如今大抵就在漳城某个地界,二人亦有数日不曾见面了,心头也是有些惦念。只是如今这关头周遭的眼线极多,倒是不好再贸然见面,坏了正事。
不过,大慈恩寺这事,她倒是想深究一二。
或许,这些人是冲着顾文堂来的?
重生以来,晏安宁早不是禁不得风吹雨打的小姑娘心态了,眼下既有疑虑,她倒是更想将计就计,揪出这些人的真面目来。
*
五日后,慧恩果真派人上了门,道金身和大殿已经修缮完毕,希望明日一早晏安宁能去上第一炷香。
晏安宁自是一口应下。
打听了消息的晏康不以为然。在他眼中,晏安宁早已是丧家之犬,如今赖在漳城,不过是不死心,盼着他能出些岔子,好在父亲面前挽回些颜面罢了。
百般手段都无甚效用后,如今竟然开始打起神佛的主意,可见是走投无路,不值得放在心上了。
寺庙毕竟有忌讳在,晏康多年跟着晏樊在外行走,也是有些信奉风水之术的,故而这一日,倒是并未让人跟进寺庙里。
上了香出来,慧恩双手合十地要告辞,并提醒道:“……后山景致一向很有名,晏施主若是有闲暇,可以带着仆从去后山赏乐,也能多了解一些漳城的风土人情。”
她自是从善如流地应了,见状,慧恩又殷勤地派了名机灵的小沙弥陪着她们上山。
一路上的景致的确不错,但不少地方却有被烈火焚烧后的痕迹,一问才知是前些时日后山的洞穴走水,才牵连了前头的宝殿。如今大殿金身已经修缮了,但后山这些花草倒还需要时日来慢慢养好。
晏安宁看着那隐隐可见的洞穴,微微眯了眯眼睛。
走了些功夫,眼前却忽地出现了一片海滩。
碧水与长空一色,一道海浪迎面扑来,入目的景象十分壮观漂亮。
众人啧啧称奇间,一侧的林间忽地有些异样的响动,却见几个黑衣人忽地蹿了出来。
飒飒的风声里,刀剑耀眼,光华雪练闪过,眨眼间几人便被包围了起来。
小沙弥何曾见过如此场面,大惊失色地跌坐在地,面色发白。晏安宁瞥了他一眼,暗道这慧恩果真是伪高僧,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