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过般,嗡嗡响彻个不停,腿软地几乎站不住,指甲深深地抠入樟树的树皮中才勉强维持身形。

好在此时恰有一阵风吹过,倒掩去了这微微有些异样的声响,那头的主仆三人也似乎毫无察觉。

晏婉宁有些出神。

自小到大,她一向在心中将自己与先江氏夫人所出的嫡长女相较,却没想到,对方从来都没将她放在眼里过。

她想要较量的对手,居然是晏康。

她在京城做的生意,居然能让她认为足以撼动晏家继承人的人选……

没有那一刻犹如此刻这般,让晏婉宁觉得自己恍若一个跳梁小丑。

她的娘亲,她的弟弟,她视为仇敌的嫡长姐,全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

娘口口声声说为她择了一门再好不过的亲事,可事实却是,严家家族人丁兴旺,她进去了便是地位最低等的孙媳,不仅要依照严家的规矩晨昏定省,还要忍受对她有偏见的小姑子的白眼。从前她眼中玉树临风的如意郎君,如今看来,却也不过是一事无成的世家子。

这门亲事,对她弟弟,对她爹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唯独对她而言,没什么好处她记事以来便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何曾对哪个长辈卑躬屈膝过?便是对着爹爹,也不过是撒娇撒痴,博得些偏疼罢了。

等到她从媳妇熬成婆,又不知是多少年后了。

她也从未想过,原来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待得她神情恍惚地离开后,樟树下的人却止住了话头。

晏安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她能大致猜得出晏婉宁现下在想什么,但其实,比起晏康,她更在意她的存在。

晏婉宁的生辰,让她如鲠在喉,让她每每看见她,就能想到那个记忆里逐渐模糊,却温柔美丽的面孔。

她并没打算如何坑害她,如今,也不过是将成氏算计她的事情,如数奉还罢了。

如何取舍,还要看她自己怎么想。

“姑娘。”穗儿这时却看向她,神情有些忧心忡忡:“恐怕这会儿,相爷那头已经听到消息了。”

宋镇上门来求娶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避人,以顾文堂的作风,既然她在晏家生了病受了欺负,留下些人手来探听消息也实属寻常。

晏安宁难得变得有些心虚起来。

她轻咳一声,吩咐道:“去准备一辆马车。”

以她带来的护卫的身手,晏家的这些家丁于她而言也是形同虚设,往日里顺着晏樊的心意,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做戏罢了。更何况,现下她已经没有在被禁足中了。

*

五如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