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阳光倾泻进来,将他的半张脸笼在灿烂金辉下。风吹过,树影摇晃,那光斑便会从少年的眉弓滑落到鼻尖,直晃得人眼睛挪不动。
饶是到了这般岁数、早已对外形的美丑不再投入关注的文心,也都看得微微一怔。
这下子,他有点理解那位老师的话了。
长成这样,还能不是个麻烦的刺头吗?
又联想到方才聚集在门口的那一窝子的学生,他们来看什么,凑什么热闹,还不是显而易见的?
而后,便只见这似玉石雕出来的人儿全然不理旁人的目光,只自顾自地对着光脑输入些什么,直到打完了,才抬起头,对那男生开口:
“索亚。你忘了那天下午了吗?”
说着,他又将目光锁定在男生脸上的某个位置上,意有所指地道:“还是你需要我再告诉你一遍?”
索亚浑身僵硬,没有再言语。
玉石人又轻嗤一声,冷下脸:“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直到索亚转过身,文心才看清其脸上竟有好几道青紫的伤痕,显然就是人为所致。
他不禁又看了许越一眼,只见对方又垂下眸,再度对着光脑打起字来。
像是正在回复什么人发来的信息。
回着回着,竟还弯着眼笑了下。
完全是与刚才对待索亚时截然不同的状态。简直是……判若两人。
文心有些好奇,却还是沉下了脸色,正准备开口命许越收回光脑。但后者就像头顶长了眼睛,先一步地停下动作,主动收好光脑了。
原本快到文心嘴边的话,这下也只好不得不咽下去。
上课前,文心问道:“谁是班长?今天的人齐了吗?”
一个女生举手示意,“老师,今天宋之澜请病假了。”
宋之澜……蓦然间,两个关键名字搭配在一起,终于令这位对八卦、对流言蜚语都漠不关心的老师都想起了什么。
“说是从小就认识一起长大的,”老师们热情地对被学校特聘而来的老教师说着三班的情况,“谈得可黏糊了。”
“嗐,一个Alpha和Beta哪里长久得了呐?”也有老师忍不住表态,眉头紧皱:“这个年纪的孩子做事都由着心做,不考虑一些实际的问题。”
那时候,文心并不关心这些。
从他的那个年纪看来,这位老师所说的话并无什么错误。
但同时,又从他作为教师多年的经验来看学生,到底是孩子。他们正处在于自己人生中最年轻好动的阶段,心性不定是难免的。
要谈恋爱便谈。不要出格做不该做的事就好。
谁没有那个阶段呢?
可是文心从未想到过……宋之澜竟是故人之子。
慢慢的他对于宋之澜与许越谈恋爱的态度,就从原本旁观的老师逐渐切换到操心的长辈。他说破了口,将自己的经验之谈都悉数倒给了宋之澜,警告他,不可再那般下去了。
而一切也确实如他经验中的那般:孩子就是不会听劝的。
他们就是要凭着自己的喜好去做事,才不想要去理会长辈嘴里的经验有多正确。
他们之间迟早会出问题。
“老师。”
耳畔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文心的思路。
许越半跪在茶几旁边,小心地将茶具放在上面,又拎着茶壶,流利而不滴落茶水地倒满茶杯的三分之二。淡绿的水面微微晃动,很快就又趋于蛰伏,仅有幽香和氤氲的雾气腾腾升起。
“可以了。”许越又道。
文心没有伸手接茶杯,而是审视着明明已经长得比他高出许多,却在此刻里愿意躬身半跪着的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