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石生定定神,继续:“我父亲与当地县令交好,两家时常往来。”

这是为了说明自己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而我家又热心待客,极为欢迎娘子入住。且我妹妹酿的酒极为香甜,明日娘子醒来,可喝一碗热酒。若是住的远了,娘子喝不到这酒,便可惜了。”

这是为了说明最好不要把他们赶走。

“天色已暗,荒山小乡,有本地人照应,总是方便些。”

“当然,娘子远道而来,我家自来欢迎客人,愿扫榻相迎。家中最好的屋舍,确是要留下来招待客人。而我家中有两间不常住的客舍,万万不敢让客人住,我们兄妹应付一夜便是。”

“只是怕我兄长半夜打鼾,会吵了娘子。”

他终于抬了眼,看向暮晚摇,声音中带着几分真诚与恳切:“若娘子嫌我兄长鼾声吵,我们今夜借住旁人家,也是可以的。”

他连余地都给暮晚摇留好了。

即便暮晚摇仍要做个恶人赶他们一家人出去,他也分明要作出和这位女郎交好的架势。

作出一副“是我们自愿离开,不是娘子恶毒赶我们走”的架势。

这人……实在会说话。

侍女春华觑在内舍帘子口,在和其他几女为公主打扫内舍时,听到外面那郎君清幽温雅的说话声。春华不禁悄悄打量,见公主坐在灯下,竟被说的有些怔住了,直直看着那白衣书生。

春华心中感慨,震撼连连:这个乡巴佬,一点也不像乡巴佬。

他太能说了。

他让自家公主这么坏脾气的人,都发不出火来!

他把公主说得坐在那里呆住了!

陋室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