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太自信了,他只想到了别人会?被翎卿迷惑,没想过自己也?不?例外。
他亲手铸造高塔, 挂上重达百斤的铁锁,又亲手把翎卿放了出去。
高塔只有顶层阁楼有一扇小窗, 从窗台上可以看到落日,他倚在那,有时也?坐在窗台上, 垂着腿注视着世界。
他的窗台上有一小盆蔷薇, 长得?十分茂盛, 沿着窗边攀爬, 几?枝花枝垂到他手边, 鲜红如血的蔷薇贴着少年苍白的手指,白骨生花般, 诡美至极。
等坐倦了,夕阳落山,就?起来洗漱睡觉。
高塔方?圆百里都没有人,只有剧毒的荆棘和布满瘴气的丛林,他不?用也?没有避讳的意识,起身的同时身上的衣服就?开?始滑落。
染得?鲜红的轻薄鲛纱外衫,缀满红绿宝石的古铜腰带,雪白的袴、裈,最后只剩下一件里衣,会?被留在离浴池最近的地方?。
翎卿一直保留了这?个习惯,当然,本来也?没有人想要去纠正他。
只要他觉得?自己该洗澡了,他就?会?放空脑子,全凭本能?做事。
但是这?会?儿,他的本能?不?太能?处理这?件事了。
他的领地里出现了活口。
不?是系统这?种连气都不?会?喘的伪活口,而是一个真正的、大型的、会?动会?说话?、还会?思考的活口。
那个大型活口还在靠在浴池边上,好整以暇地打量他。
翎卿迟钝地低下头,看到自己的手,停在里衣领口交叠的地方?。
那块地方?已经?被他扯开?了大半,露出半边锁骨。
视线继续往下,自大腿根往下,不?着寸缕。
脚踝边还堆着刚脱下来的裈裤,淹没了他半个脚背,他自己刚才弯腰拽下来的。
衣物从门口一路洒落到浴室,浴室大门没关?,这?人应该都看见了。
然而他连吭都没吭一声?。
系统在看到亦无殊的时候就?已经?呲溜一声?,脚底打滑七八九十次,连滚带爬跑出去了。
只留下翎卿和亦无殊对峙。
翎卿不?太友善地垂下眼皮,很想一脚把他从浴池这?边踹到对岸。
但他这?会?不?太方?便抬腿。
虽然刚才脱的时候他已经?抬过了,对方?该看到的也?已经?全看到了。
可他不?想再抬一次。
“亦无殊,你是希望明年的今天变成你的忌日吗?”
亦无殊轻咳一声?,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什么叫非礼勿视了似的,垂下眼睫,貌似十分不?好意思,“抱歉。”
出考场了他想起答案了,走路撞树上了他知道看路了,看都看完了知道该避嫌了。
翎卿嗤笑,双手环胸俯视他。
亦无殊一手按着浴池边,一手握拳,假模假式地清清嗓子,“其实你不?用太不?好意思,你衣服挺长的,我?没看到什么。”
“哦?”翎卿不?买账。
“……我?是说你进门的时候离得?比较远,衣服遮着,我?看不?太清楚,但你现在就?站在我?面前,我?这?个角度……”
翎卿抬脚,踩在他胸口。
他自高处垂着眼,漫不?经?心道:“看啊,这?个角度够清楚了吗?还有哪看不?着吗?”
他是准备下水,衣服只脱了一半,亦无殊才是真的一览无余,就?是他那一头长发有点碍事,散在水面上,沿着四?周沉浮飘散。
亦无殊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脚,很认真地问:“就?这?么把把柄给我?,你是真不?怕我?把你拉下来吗?”
“你让我?下来喝你洗澡水?”翎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