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玙吐出口气。
“好吧,那我们继续说,还是刚才那个故事?假如那个郎中帮了他们,不是无私帮助,郎中收取了他们全部身?家?,却?给了他们一副假药呢?”
“他的母亲因此死了,父亲去?找郎中要个说法?,反而被郎中诬告送入衙门,求告无门,硬生?生?被屈打成招,冤死在了狱中,一夕之间家?破人?亡,那他还该死吗?”
翎卿久久不语。
非玙说:“或者?说,郎中该死吗?”
“他只是害死了一个人?,只动过那一次邪念,除了那个人?以外,他没有害过任何人?,按照天谴的标准,他是不致死的,但是在您手里,他必死无疑,对吧?”
“对。”翎卿承认了。
“那横死的那十六条人?命呢?他们该死吗?他们或许从头到尾不知道这件事?,但他们享受了郎中行?骗带来的好处,郎中骗了他父亲,拿着从他们手中骗来的钱买肉回家?包饺子给自己的孩子吃,他们有罪吗?”
非玙再次叹息,“按照您的想法?,他们也是要死的。”
“但是殿下,人?就是这么复杂,”非玙稍稍偏开目光,从翎卿身?侧,看向他背后的万里海域,天高?地远,飞鸟划过天际,“而且,这个世界真的很大啊。”
“翎卿,世界很大啊。”在过去?,那个人?也这样跟他说。
翎卿眼里浮现些许迷茫。
“这还只是其中一件,而这个世界,这块土地,这片海,生?活着何止亿万生?灵,在我们谈话的同时?,或许就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阴谋诡计,谁来一一决断呢?您能决断一个能决断千万个吗?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对吗?规则可以束缚所有人?,包括神,它维持的只是这个世界的平稳,而非绝对公?平。”
这个世界有两位神。
就像天地间的两只眼睛。
一只从天上俯瞰大地,看出人?的善。
一只从地底看向人?间,入目皆是恶。
世人?在他们眼里被分成两半,一半暴露在光明之下,代表着善良正义勇敢。
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骨缝里都浸淫着罪恶。
善和恶在一起,组成了人?。
“所以全部杀了就能解决了。”翎卿完全认可了非玙口中第二位神的想法?。恶是诛不尽的,有人?就有恶,那不如都杀了。
“……”非玙捂脸,“全白?说了啊。”
而且,好像似乎大概、翎卿之前?还没想过毁灭世界,被他这么一说……
“还有我为什么打不过他?”翎卿的关注点更快转移到实际问题上。
毁不毁灭世界先不说,但几万年还追不上亦无殊……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
非玙说:“神明说,是您缺少?了对众生?的怜悯之心。”
“……是这样吗?”
翎卿还记得,他曾经问亦无殊:“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这神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吗?”
“就是要没意思。”
亦无殊笑着回答他。
“有意思,就不是神了。”
这些规则,由神制定,束缚着世间万物,也束缚着神,对的万物要求尚且松泛,对神明的要求却?严苛到毫无余地。
人?杀人?不一定会死,但神要是杀人?,天谴立刻就会降临。
哪怕只是神骨,也要受此约束。
“为什么?”翎卿曾经理解不了。
神生?于世间,长于世间,又和万物都不同。
生?而为神,为什么不是荣耀,反而要枷锁加身??
“因为我不是个好东西。”
亦无殊是不是个好东西翎卿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