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就说,厂子长远不了,要为自己打算,某些人把我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小花袄拢了拢头发,“现在呀说什?么都晚了,这厂子没?了,某些人引以?为傲的那点责任心也不知道够吃几碗大米饭的!”

她语气里头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之?前小方?站在道德高地说她不该偷东西,那时候小花袄没?反击,不是她害怕,就是她等着?找个机会,落井下石呢!

看?着?小方?方?文梅脸上那青白交错的表情,小花袄觉得解气极了,叫她装,叫她装,这下怎么不装啦?

说起来,自己前两天去拿的那件运动裤,黑市上似乎还能卖个小二十块,攒一攒,又能给自己买件首饰了。

小花袄正幻想?着?呢,就听?到高彦芝说话了。

“算盘打得倒是挺精的。厂子会不会没?了我不知道,不过有些人的面子里子,那是比厂子没?得快得多。”

“责任心是换不了几碗大米饭,但至少晚上睡得踏实,出门也不会耸着?个脑袋,不像做了亏心事的人,揣着?几斤‘大米饭’,自尊都搭进去了。”

小花袄脸色一变,本能地就想?反讽高彦芝,可高彦芝是什?么人,针织总厂那一批老员工之?一,在她面前可是妥妥的大前辈。

最重要的是高彦芝不仅年纪比她大,资历比她深,人家高彦芝现在日子过得好!

之?前张新民离开厂里的时候多少人看?热闹,说风凉话,现在呢?

高彦芝身?上穿着?的可是Venus的新款,戴的帽子围巾手套,哪个不是一看?用料就好,质地就柔软?

一般人还真消费不起,至少小花袄就买不起,哪怕她在厂里“顺”了那么多东西,距离这些也遥远得很?!

想?怼,小花袄都怼不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另一个办法。

“高姐,你站着?说话,当然是不腰疼的,谁叫你命好,有个能挣钱的老公。”

“要我说,有些人不要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别人是什?么情况,自家又是什?么情况,学着?装清高,小心到最后就自己日子过得最惨咯!”

小方?和玲儿脸色顿时变了。

这话相当于是直白地打在了她们身?上,嘲笑她们人家高彦芝不缺钱,哪怕针织总厂不在了,人家也能过得好。

你俩能吗?

很?显然,不能,不管是她们俩,还是其他人,都不能。

无论平时是多么好的工友,多么好的同事,但问题牵涉到钱上,牵涉到未来上,比较,就会产生?差距。

这不仅仅是高彦芝和小方?、玲儿她们的差距,这是厂子里所有已经有打算,有退路的人,和那些没?有退路的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有退路的人,默契地不再讨论针织总厂会不会垮,办停薪留职的人一下多了许多。

虽然这个节骨眼上,所谓的停薪留职也就只?剩个门面撑着?了,谁不知道这就是变相的“辞职”?

但厂子再垮,那总不会没?人管后头的事情吧,人人心里都精着?,都知道不能把这条路彻底堵死,铁饭碗还是得留住。

而那些没?有退路的人,则是全力抵抗“厂子可能会垮”这个可能性。

他们想?要说法,想?要结果,想?要真相。

没?有人说,他们就去问!

厂办办公室的门前门庭若市,天天都堵满了来要说法的人,常主任根本招架不住。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能等领导回来再说。”

如果说之?前,大家盼着?领导回来,更多是一种“会不会有希望”的期盼,那现在,更多就是焦虑,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