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轻轻弹动染丝机上面的铭牌,“瑞士机器的铭牌,怎么会全是写的德语?”

“这”

纪盛华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这代表团里?怎么还有精通外语的!

这年头,国内几乎没?有成体系的外语教育,大部分都集中在京城和沪城那种大城市。

在南城这种地方,连英语都没?几个人?懂,更别?说德语这种小?语种了!

他努力找着理由?,看着眼前一众港商,他脑海中灵光一闪。

“可能是因为这是代工的,瑞士的机器,但是是西德代工的,所以铭牌才是德语,没?错,海外纺织业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哦?”郑嘉佑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你说的是如?果是真的”

他修长手指掠过?铭牌上的制造商名称,纪盛华的心仿佛悬在了嗓子眼。

“只能证明这家?制造商既既没?脑子,也没?有商业信誉,我还没?见过?哪家?代工厂,代工的时候能把语法都写错。”

“日期格式一个没?对,连数格都不会写。”他摇摇头,一副颇为遗憾的表情,“也不知道?找的哪个外行人?,匆匆乱写上去。”

“那是因为”

“想好再说。”

郑嘉佑见他死鸭子嘴硬,脸上吊儿郎当的笑容越发浓了。

“那这样好了,告诉我,为什么瑞士电压是230V,这部设备上却是西德标准的220V,又或者”

郑嘉佑目光玩味:“你能解释解释,为什么1965年破产倒闭的伯克希尔公司,还能卖给你们1985年的最新款设备?”

“用死人?公司授权代工,你们内地玩得?这么花?”

“嘉佑!”郑嘉和警告地叫了一声弟弟的名字,郑嘉佑耸耸肩,“当我胡说咯。”

谁会当他胡说?

尽管平时一贯以花心富少的形象登上各大花边新闻杂志,但港城人?人?皆知,郑世辉对两个儿子学业要求极为严格。

长子郑嘉和毕业于斯坦福,而郑嘉佑这位花花公子大学同样是在世界名校之一的ETHZ读完大学。

光是语言就会德法英三种。

他钟爱电子设备也是因为专业兴趣,不仅随处都要带自己的游戏机,为一套根德音响能闹得?满城风雨。

郑嘉佑说的这些话,港城代表团不会有人?怀疑。

气氛压抑,骆京明眉头紧皱:“纪厂长,你解释一下这机器是怎么回事!”

“我……”

脸色越发青白的纪盛华哆嗦着嘴巴,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确实没?有注意?到,因为他压根就看不懂外语!

当初纪盛华在众多租赁公司中选中这一家?,图的就是能多吃回扣。

至于这些机器怎么来的,从哪里?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他根本?不关心也不在意?。

他不怕有人?拆穿,毕竟这年头,有几个人?懂技术还懂外语?

谁知道?偏偏就在这种地方翻了车!

纪盛华在心里?把租赁公司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会儿,就算他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肯定?是对方捣鬼。

可他不能说,因为和这家?租赁公司合作,他在里?面不知道?吃了多少回扣,如?果让骆京明知道?这件事……

纪盛华飞快地想着对策,嘴巴上不忘转移话题:“骆市长,这一定?是里?面有什么误会,您也看见了,我们总厂一贯都是以保质保量为目标,一直以来都执行得?很好”

骆京明一言不发,脸色越来越难看,看着纪盛华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

这时,厂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