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在这个尴尬的氛围里多待，吴江淼推着他往回走，眼角余光还看到小朋友的妈妈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

回去的路上吴江淼一点都不想搭理他，楚彧被凶了，心里有些委屈，他又没说错，他本来就是自己的宝贝。

“宝宝、”

“还叫！”

“……你在我心里一点都不老，还是跟以前一样年轻帅气。”

“……”老不老我自己不知道么？

女人抱着小女孩看着那个有些微微佝偻的白发老人，推着轮椅上的另一个老人缓慢离开的背影，眼神里有羡慕，有惆怅。

“妈妈，为什么那个爷爷说另外一个爷爷是宝贝啊，还叫他宝宝，不是小朋友才叫宝宝么。”

“不是哦，对自己爱的人都可以叫宝宝，不分年龄和性别，就像妈妈爱你，所以你是妈妈的宝贝呀。”

“那我也爱妈妈，妈妈也是我的宝贝。”

……

楚彧九十岁生日那天，他又拒绝了所有人给他办大寿，连亲人想过来给他过生日都不要，他脾气对别人一直都是又冷又硬，亲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顺着老人了。

“宝宝，你再给我念一遍好不好。”

楚彧拿出一个本子递给吴江淼，吴江淼木然的接过，已经连续三年了，这老头连续三年过生日都要拿出他当年写的那几页情书出来，让他读给他听！

他过生日的请求他还不能拒绝，如果只是念前面的几页也就算了，后边那两页‘三字经’也要念！一百遍啊！要他一个老头念这玩意一百遍！

所以说年少轻狂不要瞎搞浪漫，老了是要遭罪的！

这几页纸被保存的很好，被封过胶了所以没有一点折损，字迹可能也是被特殊处理过的，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褪色，还跟当年差不多。

念完五页情书，吴江淼连灌了两杯水，那个老头泪眼朦胧的盯着他，都听过好几遍了，还次次都这样，看他这副模样，似乎比当年收到的时候还感动。

“宝宝，你下次还给我写情书好不好。”

“想的美，还想有下次，等下辈子吧！”吴江淼没好气的把书册丢在沙发上，楚彧珍重的拿起来，放在腿上轻轻抚摸。

脸上笑容温柔，“好，那就下辈子。”

“……”他都懒的说他。

又一年冬至，吴江淼早上起床的时候叫了他好多遍对方都没醒，后来就没再叫了，他坐在床上沉默了好久，混浊的眼睛里透着股茫然。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听见那声熟悉的“宝宝”，吴江淼才陡然回神看向床上那个老头。

“宝宝，你怎么了？”

“楚哥。”吴江淼眼神有些无措的看向他，嘴里喃喃唤着他的名字。

“我以为你死了。”

楚彧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吓到他的宝贝了，抓着床边的栏杆慢慢坐起来，挪到爱人的身边搂着他的肩膀靠在自己身上。

“抱歉，睡的有点沉，吓到宝宝。”

吴江淼没有吭声，他这一生经历过很多次生离死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姐夫，还有一些兄弟朋友……

人的生老病死他已经看透了，只是……当他以为楚彧死了，心里还是会空落落的。

“宝宝，不要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不会丢下你的，相信我。”

“嗯。”

一个星期后的早上，楚彧又叫不醒了，索幸家里有家庭医生，最后去医院躺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

“宝宝。”

通过呼吸机，这一声呼唤吴江淼没听到，不过却感受到了，所以他抓紧他的手，盯着他看。

他说：“楚哥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