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还要低,且柔弱。
沈奚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想到“柔弱”,可能和他的身子有关。这十日在别处宅子,听到的都是傅三爷自幼身子不好,留洋时还被西洋大夫“开膛破肚”,大伤了元气,又或许就是因为这缘由,退了三次亲,年过三旬,孑然一身。
“有,”假辫子男人回道,“估摸今天办了喜事,没人想到新娘子能洞房夜出来,松懈了。”
人都不在世了,何来洞房?
沈奚腹诽,目光偏了偏。
傅侗文看出她的心思,直截了当警告她:“如此莽撞,离死也不会远了。”语气不善。
沈奚微微错愕。
傅侗文对假辫子男人打了个眼色,对方领会了他的意思,走到沈奚面前,微欠身。中不中洋不洋的一个礼节手势,将沈奚请了回去。
那夜,到三更她还在床榻上辗转浅眠,难以睡沉。
天将亮时,她入梦了。
梦中是烟馆,破门两旁的砖雕上刻着一副对联:万事不如烟在手,一生几见月当头。
烟馆门旁常年蹲着一群高利贷债主,在堵着每个出去的烟鬼。后门时常有收尸的人,运走在烟馆死了的人。那晚,有个烟鬼走过前厅,挑了个木板床,扔出去几个铜板,就开始了吞云吐雾的夜生活。没人知道这个烟鬼曾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儿,甚至还因为告密了“维新党”晋升两级,一路官路坦荡。当然,除了沈奚。
她从开始烧烟泡的一刻,就认出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