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墨趁机闪进楼梯间,听着身后此起彼伏的嘶吼,心跳快得要撞破胸腔。
她数着台阶往上跑,第三级、第五级、第七级当年墨家祖祠的机关阵,也是七步一煞。
另一边,陈长歌贴着钟楼外墙的裂缝往上攀。
他的夜行衣沾了墙灰,却比夜色更沉。
顶楼通风口的铁栏被他徒手掰弯时,里面传来细微的铜铃响机关触发了。
他屏息缩身钻进去,鼻尖立刻漫开铁锈味,借着月光,只见地面密密麻麻缠着丝线,每根线上都系着半枚血契。
“长歌。“
熟悉的嗓音像根冰锥扎进后颈。
陈长歌转身时,行刑匕首已出鞘三寸,却在看清来人时生生顿住。
司正站在阴影里,玄色官袍一尘不染,腰间挂着的不是刑部令牌,而是枚青黑色玉珏那是沈青冥的信物。
他的白发被穿堂风掀起,眼底却没有陈长歌记忆里的温度,只有冷硬的审视:“十年前救你,是看你骨相适合执刑。
如今你该明白,有些血债,总要有人来偿。“
陈长歌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雪夜,自己被弃在刑场,是司正用半块烤红薯暖了他冻僵的手;想起十六岁第一次行刑时,司正拍他后背说“刀要稳,心要冷“。
此刻他握匕首的手在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更尖锐的东西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钝痛,正从心脏往四肢百骸蔓延。
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陈长歌猛地转头,透过破碎的窗棂,看见林小墨的身影被黑雾缠住,正往楼下跌去。
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司正的声音却像毒蛇般钻进耳朵:“你要救她,还是要查真相?“
阴影里,血契上的纹路突然泛起红光,与林小墨颈间的银锁遥相呼应。
陈长歌盯着司正腰间的玉珏,突然松开了紧攥的匕首。
金属坠地的脆响里,他听见自己说:“我要活的。“
司正的唇角勾起极淡的笑,像当年看他第一次挥刀时那样。
陈长歌却觉得有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他突然意识到,从十年前那个雪夜开始,自己或许就已经是局中的一枚棋子。
楼下传来林小墨的闷哼,混着黑雾怪物的嘶吼。
陈长歌弯腰拾起匕首,刀刃映出他绷紧的下颌线。
他最后看了司正一眼,转身冲进楼梯间至少这一次,他要自己选怎么走。
陈长歌冲进楼梯间时,霉味混着铁锈味瞬间灌进鼻腔。
司正仍立在原地,玄色官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像团化不开的墨。
他的目光扫过陈长歌攥紧的匕首,唇角勾起极淡的笑:“你终究还是选了她。“
“十年前你教我'刀要稳,心要冷'。“陈长歌的喉结滚动,刀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现在才明白,是要我冷到连你都能背叛?“话音未落,他已欺身而上这是司正亲自教他的“锁喉式“,却在离司正咽喉三寸时突然变招,匕首横削向对方持玉珏的手腕。
司正退后半步,袖中滑出根乌木杖。
杖头雕着吞云兽,与沈青冥书房里的镇纸纹路如出一辙。
陈长歌的匕首与乌木杖相撞,火星溅在褪色的墙纸上,映出司正眼底的冷硬:“你以为沈氏要的是秘宝?
他们要的是这城里所有驱邪师的命。
当年墨家灭门,是因为他们不肯用活人血契养阵;十年前周天明被压级,是因为他早入了沈氏的局“
“所以你就帮他们?“陈长歌的太阳穴突突跳着,十二岁雪夜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刑场的积雪没到膝盖,他缩在草席里,是司正蹲下来,用半块烤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