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幽灵的手指向那枚被她捏在手里的面具：“背面...背面有别的符。“

陈长歌的刀“噌“地出鞘半寸，又在看清囡囡模样时顿住。

林小墨深吸一口气，将面具翻过来榆木背面果然刻着道极细的凹槽，像条蜷着的蛇。

“这是...阵眼的引。“她的声音发颤，“用活人的血填进去，能断了咒术的根。“

“会疼吗？“囡囡歪着头，发顶的红头绳晃了晃。

林小墨摸出随身携带的银簪，在指尖划开一道血口。

鲜血滴进凹槽的瞬间，整座戏台都震颤起来。

陈长歌的刀鞘重重砸在地面，震得碎木飞溅：“有东西在吸！“

林小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像是有人拿细针往脑仁里钻。

她看见陈长歌的眉峰皱成刀刻的痕，喉结滚动着说什么，声音却被风声撕碎那吸力从地底涌上来，裹着腐臭的潮气，缠上她的脚踝、手腕，像无数只冰凉的手要把她往地底下拽。

“古籍！“她突然喊，“我怀里的阵图！“

陈长歌另一只手探进她衣襟，指节擦过她锁骨时顿了顿，到底还是抽出那半卷泛黄的纸。

林小墨咬着牙念咒，舌尖抵着上颚发出晦涩的音节阵图上的朱砂字突然活过来，化作金红的光链，缠住两人的腰。

“砸面具！“她踹倒身侧的傀儡堆，“每个面具对应一个引，全毁了他们就没招了！“

陈长歌的刀终于离鞘。

刀光掠过之处，面具碎成木片，凹槽里的血珠溅在青石板上，像开败的红梅。

林小墨跟着挥镜，青铜镜面映出的光斑扫过戏台四角，原本隐在阴影里的符阵逐渐显形是周天明的标记，是沈家的图腾，是...

“小心！“

陈长歌的刀背砸在她后心，将她推向一侧。

方才站着的位置突然裂开条缝，黑褐色的液体涌出来，混着腐肉的腥气。

林小墨扶着断梁站稳，看见两个戴斗笠的身影从后台窜出，其中一个抬手甩出枚青铜铃那是启动备用机关的信号。

“是周天明的暗桩。“陈长歌的刀上沾着木屑，“他们要补阵。“

林小墨摸出最后三张符纸拍在地面。

符纸遇血自燃，腾起的火光里，她看见囡囡的身影突然凝实了些。

小幽灵朝她用力点头，然后飘向那两个斗笠人其中一人的裤脚突然被无形的手拽住，踉跄着撞翻了供桌。

“趁现在！“林小墨抄起半块青砖砸向最近的面具，“陈长歌，左边第三个！“

刀光与砖屑齐飞。

当最后一枚面具碎成齑粉时，整座剧院发出垂死的呻吟。

头顶的房梁又开始往下掉，灰尘像雾一样漫上来。

林小墨抹了把脸上的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班主？“她转身，看见老戏班班主佝偻的身影站在戏台中央。

他手里攥着那半块刻符咒的青石板，脸上的皱纹里全是灰，却咧开嘴笑了：“墨丫头，这出戏...该我唱最后一段了。“

血月的光透过残窗照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根扎进地缝里的钉子。

老戏班班主的青布衫被灰尘染成灰黑，指节扣着青石板的缝隙，关节处泛着青白的死色。

林小墨刚迈出半步想去拉他，便见他喉结动了动，裂开的嘴唇渗出血沫：“墨丫头...这傀儡阵的根，在活人身上。“

她后颈的汗毛骤竖。

方才那些被怨气养着的傀儡突然有了头绪班主说过，这戏班从前唱《九子还阳》时，总有些戏子唱着唱着就疯癫，原是被阵法抽了生气当养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