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透出，映出一双警惕而浑浊的眼睛。

“谁？”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戒备。

“晚辈林小墨，这位是刑部的陈长歌长官，有要事叨扰方大师。”林小墨抢先开口，语气带着几分江湖晚辈的恭敬，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门缝后的老人。

门内的老人沉默了片刻，门又往里开了一些，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正是他们要找的方大师。

他比林小墨想象中更显老态，身形佝偻，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唯独那双眼睛，虽有些浑浊，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刑部的人？老朽早已不过问江湖事，两位请回吧。”方大师的声音依旧沙哑，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作势便要关门。

“方大师，我们并无恶意，”林小墨连忙伸出一只手，巧妙地抵住房门，脸上堆起一丝笑容，尽管她知道这笑容在这种氛围下可能没太大作用，“只是有些关于‘午夜钟声’的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二。毕竟，您是唯一……”

“钟声？”方大师的动作猛地一顿，那双本就警惕的眼睛骤然缩紧，浑浊之中仿佛有惊涛骇浪翻滚，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你们……你们也听到了？”他的视线在林小墨和陈长歌脸上来回逡巡，充满了惊惧与怀疑。

林小墨心中一动，看来这钟声果然是方大师的软肋。

她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不止听到，我们还在追查与钟声相关的命案。方大师，如今诡都之内，人心惶惶，多名驱邪师离奇失踪，生死未卜。您经验丰富，任何一点线索，都可能救下许多人的性命。”

陈长歌始终沉默，但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方大师身上，无形的压迫感让本就狭窄的空间更显逼仄。

方大师嘴唇嗫喏了几下，眼神中的惊惧与挣扎交织。

他缓缓退后一步，将门彻底拉开，声音嘶哑地道：“进来吧。”

屋内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旧木桌，几把竹椅，墙角堆着些许驱邪常用的符纸朱砂，却都蒙着一层薄灰。

空气中除了陈腐味，还夹杂着淡淡的药草气息。

待两人落座，方大师颤巍巍地倒了两杯粗茶，推到他们面前，自己却没喝，双手紧紧攥着，骨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大师不必紧张，”林小墨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我们只想知道，那天晚上，钟声响起之后，您究竟经历了什么？”

方大师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浑浊的老朽修行数十年，从未听过如此诡异的声音，直透魂魄，勾人心神。”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老朽当时……鬼迷心窍，便循着钟声找了过去。”

“您去了哪里？”陈长歌突然开口，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直指核心。

“城西……那片废弃的工厂区。”方大师眼中掠过浓浓的恐惧，“那里本就荒凉，以前出过不少邪事。我刚踏进工厂区的外围，就感觉到一股……一股难以形容的邪气，冰冷、暴戾，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我。那不是寻常妖物能有的气息，老朽……老朽当时便知道，那不是我能应付的，连一步都不敢再往前，拼了老命才逃了出来。”

林小墨和陈长歌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除了强烈的邪气，您还看到了什么？”林小墨追问，她注意到方大师在描述时，视线不自觉地瞟向了窗外，仿佛那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方大师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他咽了口唾沫，声音艰涩：“我……我逃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借着月光，隐约看到工厂深处，有几个人影……他们穿着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