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们如此执着,不如亲自见证我的‘替天行道’吧。”
话音未落,四周青砖墙发出令人牙酸的裂响。
林小墨下意识拽紧陈长歌的衣袖东边那堵墙最先塌了,扬起的尘雾里,几十个青灰色影子摇摇晃晃挤进来;紧接着是南边,墙缝里爬出浑身是血的孩童亡魂,指甲刮过地面的声响刺得人头皮发麻;西边更甚,为首的女尸脖颈歪成诡异的弧度,胸口还插着半把青铜刺,正是方才仓库守卫腰间的模样。
陈长歌将乌鞘刀横在身前,刀身嗡鸣如虎啸。
他护着林小墨退到墙根,玄色大氅在亡魂的推挤中猎猎作响:“这些亡魂...是沈家商行这些年害死的人?”
“他们本就是该下地狱的恶徒。”沈青冥抬手,指尖掠过腰间玉坠,“强占民宅的地痞,逼死孕妇的鸨母,放高利贷逼得人家破人亡的账房我不过是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在亡魂的嘶嚎里像根细针,“可他们的家人呢?白发老母跪在祠堂哭瞎了眼,孤女被卖进窑子撞墙而死,稚子饿晕在破庙门槛上!”
林小墨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仓库陶罐里的人血骨渣,想起账册上“戊申年七月十五”的字迹原来沈青冥所谓的“祭亡者”,是把无辜者的血也当成了祭品?
“你疯了!”她吼道,“用亡魂开幽冥封印,整个诡都都会被阴火吞噬!”
“那又如何?”沈青冥的笑里浸着冰碴,“当年我沈家满门被妖物屠尽时,你们这些驱邪师在哪里?墨家守着封印装圣人,刑部捧着卷宗当摆设”他突然俯身,目光如刀刺向林小墨,“现在倒来劝我慈悲?晚了。”
最前排的亡魂已经扑了过来。
陈长歌挥刀斩落两个,刀身却像砍在棉絮里,亡魂散成黑雾又聚成原样。
林小墨摸出镇鬼符甩过去,符纸刚碰到亡魂就“滋啦”一声烧了个干净这些亡魂被怨气养得太凶,普通符咒根本镇不住。
她的心跳得厉害,却在混乱中摸到了牛皮袋里的青铜镜。
镜背还残留着昨夜的湿润,此刻竟微微发烫,像在回应她的慌乱。
爷爷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墨儿,三敕令不是用来藏的,是用来镇住该镇的东西。”
林小墨深吸一口气。
她望着陈长歌紧绷的后背,望着四周越聚越多的亡魂,望着沈青冥眼中疯魔般的光终于,她攥紧铜镜的手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