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杭提起话题,廖远停会接,但从不主动说什么,唯有再岔路口分道扬镳时,会说一句,沈哥明天见。
后来一次校运会,沈舒杭被迫参加篮球赛。
他很少运动的人,爱好看书,文质彬彬的,对篮球更是一窍不通,但他好说话,篮球赛人手不够,找他,他就同意了。
没成想,对的正好是廖远停那一队。
比赛前窦静云的鸭子嘴还说,别俩人打一起去了,廖远停的打法他知道,又快又狠,而且他们队的整个势头都不好惹,每一个都不是善茬,结果还真打一起去了。
知道这个消息,他连拉拉队都不看了都要过来凑热闹。
但能上市一中的家里没几个是容易拿捏的,高一级也有高一级的打法,那场篮球赛,打的如火如荼,难舍难分,眼见着气氛焦灼,分不出胜负,有人使了阴招,导致本就不会打的沈舒杭失手掉分,打的多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谁会打谁不会打,柿子专挑软的捏,场上传来唏嘘,沈舒杭刚爬起来,就听到无数惊呼,他抬头一看,廖远停摁着队友就揍了起来,拳拳到肉。
他抬眼的瞬间,沈舒杭对上他漆黑的眼。
球场上见过打架的,没见过打队友的。
廖远停被判违规,不能再上场,也会被驱逐篮球队。
他脱了参赛球衣,露着精瘦的胸膛,腹肌明显,窦静云在他旁边叽叽喳喳,他拿过矿泉水瓶从头浇下,甩甩脑袋,抹把脸,甩窦静云一身水,窦静云还没骂他,就看到沈舒杭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了。
窦静云和沈舒杭打招呼,沈舒杭的眼里只有廖远停。
但廖远停没有回头,他弯腰捡起球衣,搭在肩上,后背还流着晶莹剔透的水珠,离开了。
“他不想听你说谢谢。”窦静云拆他的台,“这人最不会抒情,你别跟他计较,甭搭理他。”
一晃几年过去,从前一朝朝一暮暮还清晰的出现在眼前,沈舒杭推了一下眼镜,看着手机上的信息。
Mr.窦:明晚七点一起吃饭啊,廖远停也去。
50.
【x】
尽管没有查清刘学的身世,也拉不来经济,还临近那糟糕的检查,但只要廖远停通过iPad看到刘学,他就觉得这个逼世界还能令人忍受。
他昨天没回家,和几个抓经济方面的叔父聊了聊,又找廖华恩说方案,廖华恩就是抓经济上去的,也鲜有成效,但无论廖远停说什么,廖华恩都是反对,他说:“金钱面前,官位都要低一头。”想要平等的利益交换,就是笑话,他必须做出更多让步,开出对方无法拒绝的诱惑条件,但让步,他上下嘴皮子动一动,实打实换成地,没有人愿意退一分。
廖远停头都是大的。
他在书房挂了彭怀村的地形图,看的心焦。
地上扔的全是废纸团,写了无数可能性。
这让他想起考选调的时候,同寝室的舍友都劝他压力不要太大,无论谁什么时候醒,廖远停都坐在桌边学习,夜以继日,累了就打拳,哥几个都怕他疯了。
他不是被家里委以重任才走这条路,他是自愿的。
他不愿活在廖华恩的荣誉下。
不愿当一个官二代,是个废物都有人捧。
他极度的自负让他坚信没什么是他不能改变的,代替的,他说能,就是宇宙颠倒,火星爆炸,他都不会动摇。
他要改变什么,就在这片天空下。
廖远停捶捶额头,重新坐下,看着iPad里蹲在院子里看花种子的刘学,心情轻松许多,他很累,他要有人替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