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旧房改造改过一次,初看光鲜亮丽,细看依旧泛着时间的斑驳。
到时已经很晚了,廖远停根据地址摁响门铃,没三秒门就开了,入眼是一个有些焦虑狼狈的女人,她穿着整齐,发根泛白,面容沧桑,猛的一看上了些岁数,细看应当四五十岁的模样。
廖远停还未开口,她便接过他手里的张枫,费劲地把他往家里拖,明显松口气,不好意思地朝廖远停笑笑:“我就说这电话也打不通,再不回来,我真要去找了。”
廖远停微微颔首,往家里扫了一眼,墙上挂的钟表指着凌晨一点。“需要帮忙吗。”廖远停问。
女人看看他,看看张枫,叹口气,“那就麻烦你了,帮我把他弄到床上去吧,我自己一个人……有些吃力。”
廖远停架起张枫,在她的指意下将张枫放到主卧的床上。
借着客厅的光,他看到床头挂的结婚照,男的穿着黑西装,女的穿着白婚纱。廖远停收回目光,退了出来。
女人紧跟着出来,给他倒茶。
这是个三室一厅,廖远停不动声色地观察一圈,婉拒她递过来的茶,“我先走了。”
女人张张嘴,似乎是感到麻烦他了,想挽留,但一想时间和情况,也的确不合适,只能表达感激之情,“改天来家里吃饭。”
坐在车上,廖远停下意识摸兜,才恍然想起来自己戒烟了。他指尖摩挲了一下,背靠着座椅,看着亮灯的那家,似乎能透过窗帘看到张枫妻子忙前忙后的身影。
情人,妻子,婚姻,出轨,忠诚,诱惑。
五彩缤纷的颜料全部倒在一碗水里,水越搅越混,形成污浊不堪的大染缸。
他拿出手机,翻出相册。他很少拍照,没有纪念生活的习惯,唯有寥寥几张照片,还都是刘学。有刘学吃周梅带来的特产脸皱成一团,也有他安静地躺在床上熟睡,月光下,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
之前装在别墅里的摄像头在搬家时让李单拆了,里面的内存卡也被他抽出来销毁。窦静云说的没错,他就是变态,他想过这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能时刻知道刘学的动向,也能在他想逃离时掌控他,但刘学爱他,或者说,哪怕刘学不爱他,到如今,他也做不出逼迫他和自己在一起的事,因为看他伤心痛苦,他承受一千倍,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