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远停想了想,摇摇头。
刘学走到窗边,神情落寞又淡然,“我在彭怀村的时候,每天只干一件事,就是等,最开始等我的家人,希望他们救我于水火,后来换一个人等。”
他转身看向廖远停,“等你。”
“每天都等,等你来,盼望你来,看着村口的路,等那辆黑车,等那个好看的身影,等不来会难过,等到就会很开心,只是你来,就会走,每次你走的时候,我都难过的要哭出来了,因为我没办法,我只能看着你走,我什么都做不了,所以我就想,如果你能留下来就好了,留下来,让我永远看着你,哪怕不说话,看着你就会很开心。”
他自嘲地笑:“以前不理解的事,今天突然就理解了,其实如果是我,我也会一直等,所以我理解奶奶,这个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像……漂泊无依的种子,被风种在旷野里,哪怕四下都是花草树木,但我依然在等那阵风,他将我种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归处。”
廖远停走到他身旁,搂住他,心里一阵酸软,刘学摸摸他的胳膊,垂眸说:“你就是我的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他亲亲廖远停的下巴:“廖远停,我一直等你。”
窗外忽然响起炮声,噼里啪啦,廖远停亲亲他的耳朵,声音很小,语气很温柔:“无论你是刘学还是钟骁意,我永远爱你。”
门外的刘忠敲敲他们的门:“吃饺子了。”
廖远停和刘学对视一眼,接了一个温柔的吻。
这是刘学第一次看春晚,尽管廖远停觉得很无聊,也耐着性子,刘学笑,他跟着笑,刘学看一圈,视线定在刘忠身上,跑卧室拿了画笔,站到他面前,笑眯眯的在他的面具上画了个微笑。
刘忠下意识摸了摸,很淡地笑了。
春晚一过,十二点的钟声一敲,一年就过去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尘埃落定,展开新的篇章。
廖远停的年假并不长,初几就开始上班,他抽了一天,上午带刘学去盘龙公墓见徐喜枝,下午他去看了翠鸟和陈向国。
光秃秃的坟头,什么都没有,廖远停放下手里的花,看着远方的云。
如果家里仅有的几只鸡没有被偷,或许他们还能熬过冬天,吃一顿饺子,过一场年。
如果韩书德没有杀彭虎,或许他还可以陪妻子儿子过一场年,来年依旧是村支书。
如果……太多如果,人的善恶在一瞬间,一次抉择定生死,世上有太多故事的结局充满遗憾和落魄,令人唏嘘。
而自己的结局,也不过是未知这条长河中的沧海一粟。
扶贫检查已过,刘学身世已揭开,曾经卖淫的村落贴着文明标语,受害者不愿追究或离世,生者不愿开口,死者开不了口,真相是什么,似乎真的不再重要。
过了两天,沈舒杭回了德国。他打电话和廖远停告了别,再未说其他。
窦静云倒是问廖远停这个年过的怎么样,两个人寒暄几句,沉默许久,挂了电话。
他给廖远停的烟还被包着,被廖远停收进柜子。徒留刘学送的茶杯孤零零地放在桌子上,顶着书房空旷的孤独。
廖远停抽空回趟家,和廖华恩苏婧一起吃顿饭,饭桌上有些沉默,廖远停没多停留就离开了。
上班后的半个月,大家的状态才陆续回归,渐渐步入正轨。一次会后,唐韵告诉他,彭怀村支部书记选出来了,姓曾,他可以歇歇了。
没多久,廖华恩打电话告诉他,他提了。
廖远停看着通告上的副省长三个字,关了手机。
周梅和李单都回来上班了,刘学开心的不行,向他们介绍刘忠,两个人都是自来熟的性格,没有出现任何诡异的气氛,李单说话算话的带来一兜猪肉饺子,还额外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