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喜枝没同他握手。这外来户穿的像个人,端的地痞流氓架,徐喜枝不屑,“徐喜枝。”
“好巧,你也三个字。”
“……”
徐喜枝持续不屑。
她们不是经常在河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岸上,特别是那棵柳树下,枝条长长地垂着,几个老汉蹲在一起,磕着烟枪唠嗑,唠着新奇事儿,哪年捞人捞出来的不是人,谁家的风水不好,染怪病,八卦里的乾坤到底是什么,他们穿着破开衫,露着燃烧过庄稼似的胸膛,精瘦,手里摇着蒲扇,翘着二郎腿。
徐喜枝就安静地听,偶尔好奇了问一两句,惹来一阵笑声。
但这和谐的画面被男人打破了。
他叫什么来着。
徐喜枝第三次看到他背手站在河边,眺望河对岸时想,真执着。
男人察觉到她的注视,扭过来,笑了笑。
徐喜枝皱皱眉,不搭理他,继续听故事。
没一会儿,她身边蹲个人。
徐喜枝:……
陆彦徽:让我也听听。
徐喜枝:……
徐喜枝:你真有意思。
陆彦徽:真的吗?你真这么觉得吗?
徐喜枝看向他,对方眨眨眼,眼睛亮亮的,很期待她的回答。
徐喜枝:……
徐喜枝还没说话,对面老汉乐了,敲着烟枪,“这小子,真有意思。”
陆彦徽:谢谢!
徐喜枝:……
老汉:“你哪儿的人啊?”
陆彦徽:“就是咱这儿的人。”
老汉:“瞎搞,你一看就不是这儿的人。”
陆彦徽笑笑:“我刚留洋回来。”
老汉噢了一声:“怪不得。”
一听留洋,其他老汉也七嘴八舌插进来聊。
徐喜枝瞧没故事听了,起身走了。
陆彦徽看着她,有礼貌地匆匆和老汉们告别,跟在她身后。
徐喜枝走了几步,忍不住扭头,“你干什么?”
陆彦徽:“你去哪里?”
徐喜枝:“跟你有什么关系。”
陆彦徽:“是没什么关系,但我人生地不熟,跟着你我心里踏实。”
徐喜枝瞪大眼:“为什么非要黏上我啊。”
陆彦徽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光很真诚:“你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你。”徐喜枝瞪着他,说不出话。
她也觉得自己挺厉害的。
陆彦徽看她有所动摇,连忙解释,“那天晌午,我看到你徒手劈西瓜。”
徐喜枝:……
陆彦徽:“还有那天晚上,你从那儿跑到那儿。”他划了一下,“只用了几秒钟,好快。”
徐喜枝的脸腾的就红了,她瞪着他,不知道怎么,忽然感到羞,眼里水汪汪的,在陆彦徽看来,真是可爱死了,徐喜枝比他低很多,她就那样仰着头,咬牙切齿:“你怎么知道就几秒!”
“我有腕表。”陆彦徽抬手让她看,银色的,闪闪的。
“还有还有……”
“够了!”徐喜枝别过头,“想跟跟,不要烦我!”
陆彦徽头点的如捣蒜。
徐喜枝是自由如风的人,像飘在天上的风筝,随处见山河,随处扎根,不受约束,但现在不行了,她身后拴根绳,拖着一只死沉还脑子不好使的男人。
晦气。
徐喜枝没有审美,不知道美丑之分,只知道走在路上,很多人都朝他们瞧过来,徐喜枝走着别扭,只能远离公众视野,兜兜转转来到河边,捡石子打水漂。
陆彦徽也捡石子打水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