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起身,要走。
门已经拉开,廖远停忍不住站起来,“这对刘学不公平。”
“他明明还有家人。”
廖远停忽然感到无法言说的悲哀。
刘学及他的家人,为什么没有得到一点,哪怕只有一指的幸运。
他的心很闷。
从开始,到现在。
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迎接新的一年。
而他们这支离破碎,不忍直视的家庭,像掉在世界各角的玻璃碎片,躺在冰凉的大地上,如果不是还有一丝感情,或许一辈子不会再有联系如果刘忠没有把他的弟弟和奶奶放在心上。
分离即死别。
世界就在这样粲然盛放中崩塌。
一出滑稽、荒诞、戏剧的人生悲剧。
近十二点,廖远停回家了。
他轻手轻脚上床,将刘学搂怀里。
窗外月亮高悬,廖远停一夜无眠。
刘学在他怀中睁开双眼。
二十八,贴花花,谚语,即腊月二十八。
廖远停一大早就出去了,留刘学和誊在家贴春联。
誊个子高,任务完成的轻而易举。
他们把福字贴了,灯笼挂了。
誊看着灯笼,一直看。
刘学给小白小灰换上苏婧买的火红小衣服,把小白的绳子解开,两个小动物你追我赶,满客厅乱窜。小灰长的快,盘不下誊的头顶,就盘到鱼缸上,鱼缸里的发财鱼死了一条,廖远停又买新的添上。
中午的时候,廖远停回来了,领回来一个人。
戴着白色面具,没有五官。
刘学私底下问他,他说是朋友,暂住家里。为什么戴面具,因为他不能受风,刘学恍然大悟,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接受了。
他问:“他叫什么名字啊?”
廖远停沉默片刻,“喊他哥哥就可以。”
刘学微微一愣,噢了一声,笑起来,“好,我知道了!”
家里又添一个新人,两个小动物也好奇的不行,围着他打转,神奇的是,虽然他看起来有些诡异,但小动物都挺贴他,特别是小白,疯狂冲他摇尾巴。
他僵持着,似乎想摸,又克制。
刘学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着他说:“他很喜欢你。”
面具男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不要害怕。”刘学离他近了一些,“他不咬人,你可以摸一下。”
面具男没有动。
“摸一下呀。”刘学又向他坐近,“他很喜欢你。”
终于,他伸出手,很轻的从小白头上抚过。
刘学看着他的动作,笑了,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家里虽然添了一个人,但对方存在感极低,比默不做声,只知道微笑的誊还低,低到大家将他遗忘。
他不和他们一起吃饭,廖远停将他那份单独留出来。
偶尔两个人会在书房说话,一聊聊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刘学就在屋里画画。
画了一张又一张,然后将画上抛,洋洋洒洒,再扔进垃圾桶。
二九那天,他们再一次吃上自己包的饺子。廖远停和面具男还在书房,煮饺子这项工作就落到誊和刘学身上。
等他们出来,廖远停说晚上苏婧来,一起去放烟花。刘学开心极了,说好耶。他还没见过烟花,肯定很漂亮,很炫目。
廖远停摸摸他的头。
“你朋友怎么办?”刘学担心道,“我们都走了,留他自己在家吗?”
“他和我们一起。”
刘学点点头。
廖远停看着他,不可察的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