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上很安静,只有他在雪地上沉稳的脚步声,头上大大的羽绒帽将两人的脑袋都罩住了,外面的冷冽像是被完全隔绝住,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熟悉的冷沉香。
沈南初头贴着他的侧颈,眼睛盯着他偶尔闪动的眼睫,那底下的瞳孔清亮,在灯光下偶尔闪出光。
她忍了一会儿还是问:“你…前几天去哪了?”
“回了趟京市。”陆时砚几乎没有思考,回答得直白而坦荡。
沈南初咬着唇继续问:“回去干什么了?”
“家族聚会,复诊,还参加一个拍卖会。”他事无巨细,说出自己全部行程。
然而听到这些,沈南初胸口剧烈起伏了下,心脏像是被根冰锥狠狠扎入,一瞬间痛到窒息。
她终于还是没勇气继续追问下去。
当初是她把他们推到现在这样的境地,是她拿他作为交换条件,如今又有什么资格去追问指责?
“…眼睛吗?”只挑着能问的说。
“嗯。”陆时砚低低应了一声。
沈南初沉默着,忽然把脖子伸过去在他眼角亲了一下。
陆时砚脚步一顿,侧过脸来,垂眼睨着她,语气带笑:“干嘛突然亲我?”
她歪着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没有吭声,过了一会儿,又凑过去在他转过来的嘴唇上又亲了一下。
这一下尤其重,静寂中咂出一声轻响,尔后她便睁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脸上全然是一副“我就亲了,你能奈我何”的无赖样。
陆时砚抿着被她亲过的部位,眼睛已经弯了起来,嘴角更是止不住的上扬,凸起的喉结一颤一颤的,已然笑出了声。
笑声也跟着同步振荡进胸腔里,震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酥麻起来。
“对不起,陆时砚。”沈南初看着他清朗的笑,突然出声。
这句话憋在心里很久,今天终于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陆时砚动作一顿,笑容淡了下来,侧过脑袋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去,垂眸盯着脚下的路:“为什么又跟我道歉?”
“很多…”她舔着干涩的嘴唇,声音低下去:“因为我的自私,我的懦弱,我的不够通透…”
如果她能早点悟到他之前说的那番话,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陆时砚垂着眼,像是陷进了某种思绪里。
他们忽然一同沉默下来,幽静的山道上,只听到雪被压实后发出的细碎声响,冷冰冰的,让人生出一种不适的齿酸感来。
沈南初胀着眼睛,看着灯光下,他们堆叠在一起的影子,忽然就听到他温润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