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初终于回过神,侧过脑袋轻轻叫他:“Eli先生,你还好吗?”

男人却并没有回应,依旧一动不动靠在那里,像是已经睡了过去。

又侧过些脸,下巴几乎贴到他的额头上,她终于看清了压在肩上的那张脸。

陆时砚上车时摘掉了墨镜,侧脸逆着窗外的光,清隽立体的五官被窗外映入的光影勾勒出来,柔软的睫毛在光下亦如温柔的蛾翅。

这么些年过去,他似乎一点也没有变,眼角连一条多余的痕迹都未曾显现。

沈南初盯着他很久,一时竟不知这是不是她自己造出的另一个梦。

此时此刻,在这封闭的车厢里,光影的快速交替给人一种时空穿梭的错觉,就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就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Eli…”又叫了一声,发现他依旧没有反应之后,终于忍不住抬手。

指尖跟着那条勾勒他五官的线条轻轻滑过,贪婪地勾画他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那张过分漂亮的嘴唇上。

不敢太用力,又舍不得离开,只能一遍遍在那里流连,偷偷的将他镌刻在心里。

大约是被她弄得有些痒,男人突然低低哼了一声,脑袋朝她抵过去更多,脸几乎是埋进她颈窝里,很重的蹭了几下。

沈南初手指蜷在半空,缩成一团,她僵着身子坐在那里,再不敢动作。

其实在一起时,他们做过更亲昵的事情,而现在,只是这一点点熟悉的动作,便能让她心脏狂跳,湿成一团。

她看着车窗外无限延伸的马路,再次在心里对神明作出无谓的祈祷。

车子经过减速带时,陆时砚终于还是醒了。

直身坐起时他还有些茫然,眼睛在环顾四周时眨动的频率很高,还是跟以前一样,想把那层黑雾眨掉。

沈南初不忍看他这个样子,终于还是出声提醒:“Eli先生,酒店快到了,你还好吗?”

男人终于侧头朝她望来,仿佛想起刚刚的事情,他揉着额角,对她抱歉笑了笑,“对不起,我刚刚睡着了,是不是压到你了?你可以叫醒我的。”

她没有接话,只是问:“你真的不要去医院看看吗?”

“没事,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依旧是这句话。

虽然是这样说,但他看起来并不像没事的样子,体温很高,呼吸也不同寻常。

然而这会儿酒店也到了,沈南初只能先带他下车。

“这么多台阶啊?我们是不是停错位置了?”沈南初一看清眼前的清醒,不仅脱口而出。

这酒店看着是高档,但大门前台阶也太多了,还没有扶手,陆时砚要怎么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