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i先生,抱歉让您久等了,您的包厢在这边,请这边走…”餐厅经理带着一帮人从她身边急急走过,带起的气流扬起额前的发丝,凉意将她眼里的热胀也冷却了下去。
男人弯唇颔首,全然是往日的气度和教养,或者说,比起从前更多了几分矜贵和内敛。
他本来就该是这样的人,天生注定的骄子。
沈南初站在那条道路的尽头,看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
他周围簇满了人,都笑得和善而恭维,每个人的笑都在冷风中化做团团白气,唯有他,口鼻间依旧清朗,像是憋着一股气,怎么也吐不出来。
“人太多了,我们进去吧?”一只手拢上肩头,理所当然地带着她往里走。
重新回到桌前,暖风吹得人昏沉沉,叫上来的茶汤热气腾腾,更衬得刚刚那一幕像一场梦。
她虚构出来的幻梦。
对面的男人在说什么,全然没有听进去,只是随口敷衍着,连借口都懒得想。
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了,逐渐不再说话。
两人对坐着喝着茶汤,只是怪异的,谁也不提要走。
“…外面那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突如其来的问题,将沈南初漂出去的意识突然拽了回来。
她抬眼望过去,男人的面目沉在茶汤飘起的雾霭里,虚虚实实:“刚刚…他好像看了你很久…”
“你搞错了。”她啼笑皆非地垂下眼,紧抿着唇仍忍不住想笑。
这就是陆时砚伪装的高明之处。
长得太过优越,拿着手杖也不太像个盲人,尤其他走路时很倔强,不太愿意将手杖探出太长的距离,看起来就更是模棱两可。
“是吗?”一个拉长的尾音,代表他并未被消解的疑虑。
沈南初却没再解释,只拿着杯子,转头看向窗外。
今晚的天空尤其的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坐的位置太过明亮,竟是一颗星星也没看到。
一阵尖锐的响声突然响起,瓷器破裂的声音伴着各种金属餐具落地的声响,瞬间将餐厅里的空气凝结起来。
所有人都转头去看,那女孩子却毫不在意,语气嚣张跋扈:“你再说一遍?!我为什么不能进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对面的经理被茶汤泼了满身,脸上仍旧堆着笑,不卑不亢地解释:“抱歉小姐,没有邀请函的话,我真的不能放你进去。”
女孩却用更高亢的音量回击他:“我都说我忘带了,忘带了不行吗?!”
吵嚷声越甚,沈南初撑着下巴,盯着那个女孩精心雕琢过的脸,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