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有多好,一早上都能因为几个单词在床上嬉闹好久…
隔着连绵车队,沈南初再次望向那辆车的后窗,眼睛似乎已经穿透那扇黑色的车窗望进去,将车里的人看得清楚明白。
所以,车里那个人是你吗,陆时砚?
如果不是你,为什么声音会那么像?如果是你,为什么刚刚完全像个陌生人?
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颤抖,她快速眨动眼睫,才把眼睛里漫上来的涩意眨掉。
一路跟着开到机场停车区,她们的车子怯生生地缩在后面,好像警匪片中跟踪警察的亡命之徒,只敢在原地透过车窗胆怯地窥视观望,不敢上前多一步。
迈巴赫停下后,副驾驶很快下来个助理模样的人,绕到后座将车门打开。
一条被西装裤包裹地长腿便从车上跨了下来,男人手撑着车门,出来的动作不紧不慢。
帮他开门的助理却显得很紧张,像是怕他磕到碰到,又是撑着门框,又是去扶人,嘴上急急不知说着什么。
直等男人站定,才把一根手杖放到他手里。
“那个就是Eli?”旁边的玲姐瞪大了眼睛:“好帅啊,看着也不像老外啊,难道是个华裔?那他会不会中文啊?…”
她在说什么,沈南初全然没有听进去,一双眼睛只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男人。
即便他脸上架着一副墨镜,即便他此刻穿着剪裁昂贵的高定西装,她仍旧能分毫不差的把人认出来。
真的是你,陆时砚。
真的是你。
“欸,那人走路怎么那么怪呢?”胳膊肘被玲姐碰了碰,沈南初才稍微从那激动的恍惚中抽回了点理智。
车窗外,男人撑着手杖,步伐沉稳但缓慢,跟在他身侧的助理拖着行李箱,却还非常谨慎地将周围的人流隔开,同时嘴上不停,似在引导他往机场大厅走去。
“他是不是看不到啊?”玲姐放下车窗,将脑袋探出去,想要仔细确认。
一滴眼泪啪嗒一下从沈南初的眼眶滑下来,狠狠砸在方向盘上,刹时碎出一片水花。
“我们不下车吗?他要进去了…”眼看人进了机场打听,玲姐才想到这一茬,刚转过脑袋去看沈南初,却是被吓了一跳。
沈南初还在看着窗外,但那双眼睛早已被眼泪浸湿,泪水打了满脸,溢出泪珠一颗颗往下砸,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南初…你这是怎么了?”玲姐给她吓了一跳,忙说道:“是不是刚刚跟那个Eli交流得不顺利啊?哎呀,我们这个工作室确实太小了,人家看不上也正常,只是尝试一下,不成就算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刺到了她,刚刚压抑的呜咽顿时崩溃,车里全是凄楚的哽咽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伏在方向盘上,也不知自己是在向谁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