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帝身上带着酒气,进屋后双眼犀利的环视了一圈,最后才看向魏昭沅。

“怎么都没个伺候的人?”晋元帝心中疑惑,冷声问道。

魏昭沅抹了抹眼角,哽咽道:“是臣妾把人赶出去的,陛下莫责怪他们。”

“这是怎么了?”晋元帝神情缓和了些,走到她面前,关心的问着。

魏昭沅使小性子的侧开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小七如今生死不明,臣妾忧心。”

提到江晚楹,晋元帝眼底飞快划过一抹冷色。

不过听派去的太医说,江晚楹的伤势严重,就连药医谷的神医都束手难测,说明这一次她是在劫难逃了。

想起自己多年来忌惮的那个谶语,晋元帝的心就像被什么堵着。

如今找了这么一个合理又不需要自己动手的理由让她去死,正和他心。

不过,对魏昭沅他还是心有怜惜,也纵容她此刻的小性子,好脾气的哄道:“小七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她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伸手就想拦着魏昭沅往床榻走。

可魏昭沅如今已经对他厌恶至极,更何况江濯还在密室。

她轻轻推了推晋元帝,从他怀中出来后,垂着头,语气哀怨道:“陛下今夜还是去其他姐妹宫中吧,臣妾……心里难受。”

被拒绝的晋元帝脸色顿时一冷,双目冷冷的盯着她片刻,语气也没了刚才的温柔。

“行,那朕就满足你。”他一甩袖,冷脸怒喝:“摆驾,回宫!”

送走晋元帝后,魏昭沅这才看到门外靠着墙的玉嬷嬷。

她连忙上前试图把人叫醒,却发现她睡得深沉。

只是稍稍一想,就知道这是江濯的手笔。

而此时,密室中。

江濯看着里面那尊没有刻字的无名牌位,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牌位前放着的半块残玉和剑穗,才知道这牌位是自己的。

他拿出自己的那半块,将两块残玉合在一起,就成了一块完整的玉佩。

这是当年出征前夜,他与魏昭沅私定终身后,将自幼随身的玉佩一分为二,两人各自收着一半。

十六年间,他每每听到从京中传来的消息,说晋元帝如何宠爱那位兰贵妃时,总会暗自埋怨。

怪她忘了他们的约定,怪她背弃了他们的感情。

可如今江濯才明白自己有多愚蠢。

他对着自己的牌位,想象着这么多年来心爱之人在这吃人的后宫步步惊心,心里的愧疚几乎要将自己淹没。

直到魏昭沅进来,江濯才惊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密室内光线黯然,魏昭沅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自己为他立的灵位。

半晌儿,她转过身,声音疲惫道:“你走吧,本宫就当没见过你。”

江濯却不肯,他上前一把将人抱入怀中,手臂收紧,恨不得把人揉进身体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消失这么多年的……”

“阿沅,我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想回来找你的。我一路听说魏家被人灭门,心中焦急无比,只祈祷你能无事。”

“可当我赶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入宫为妃了。”

“你还记得,你曾在祝圣寺山下遇到过一个道士吗?那道士问你悔不悔,你说你不悔。”

“那时我本想,只要你说你后悔,我就不顾一切的带你走。”

江濯说到这,已经难受的说不出话来。

魏昭沅的记忆随着江濯的话被拉回十六年前。

那时父兄与江濯刚出征一月,魏家就遭遇灭门之灾,全族上下百余人,妇孺老小一夜之间成了刀下亡魂。

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