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里是去心理科的必经之路,但也不能每次都这么巧。
巧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专门等在这里逮我。
托晓晓的福,我活过了冬天 。
可是,我还有些贪心,想活到夏天。
想在炽热的太阳底下死去。
每次听到我说这些话,晓晓总是骂我,语气好刻薄。
如果她不偷偷转过身擦眼泪,会更有信服力。
止疼药打多了,有点不管用了。
我经常疼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有时候,又会睡得很沉。
晓晓说,我是疼晕过去了。
我觉得疼晕过去还挺好,比睡不着好。
这天夜里,我忽然被疼醒,看到一个黑影坐在我旁边,被吓了一大跳。
可是我熟悉这个身影。
在十五岁的时候,他的身影就映在了我心上。
而今年,我三十岁了。
“司书言,你怎么来了?”
我小声用气声说话。
他沉默地坐着,没有回答。
“听说你一直在催眠治疗,有效果吗?”
他还是没理我。
“想不起来也挺好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点头。
他忽然开口问我:
“你生了什么病?”
明知故问,病况不都在床头牌上写着了吗?
忽然想起来,病房里面没开灯,他看不到。
“胰腺癌。”
说完,病房里又安静了很久,我开始昏昏欲睡。
“你那天说,有人想要你幸福,是谁?”
我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他还记得。
睡意袭上我的大脑,我随口一答:
“一个我再也见不到的人。”
这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司书言 。
只是听晓晓幸灾乐祸地转述,司书言从心理科走出来时狼狈的模样。
9
每一次进ICU,我都想放弃。
可是我不能。
晓晓会哭。
唯独这一次,仪器嘀嗒声一直在我耳边,不管我多么努力,都睁不开眼睛。
一个温热的手轻轻拂过我的头发。
“初初,要是撑不住就不撑了。 ”
“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姐妹。 ”
晓晓没有哭,可是我感觉到了,她好难过。
难道真的醒不过来了吗?可是,我还没和晓晓告别。
我这一次真是没放弃,不知道坚持了几天,我终于醒过来了 。
晓晓和医院请了长假,专心照顾我。
我没有正式上过班,大学毕业之后,妈妈生病我一边打零工,一边照顾她。
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的工资条表示深刻的担忧,所以经常劝她不要因私废公,毕竟小医生工资本来就不高。
可是她不听劝,我也奈何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