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膏都遮不住的细纹。
夏眠猛地意识到,他们老了。
昨天,包括刚才下楼之前,夏眠想出许多揶揄他们的话,势必要让他们丢光老脸,以解在儿子“尸骨未寒”时找律师打听股份的气。
可这一刻,他什么都不想说了。
没必要。
只会徒增烦恼。
“先生,太太,我知道你们今天来的目的,”夏眠直奔主题,“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包括订亲时你们给我的陪礼现在还原封不动放在隔壁仓库,不必挂心。”
“你们生了我,可二十多年来未尽到哪怕一分抚养义务,在我看来,那些东西是你们欠我的,本就应该给我的。”
“而身为儿女,接下来二十年,我也该在你们膝下尽孝,为你们养老送终。可惜我做不到,我有自己想孝顺的人,所以今天,就把那些东西重新还给你们吧。”
还有一句话夏眠没说。
他是浸泡在父母爱里长大的孩子,想象不到恶劣的家庭关系有多伤人,所以面对其他父母时,他总是说不出狠话,见不得他们尴尬难过。
但他相信夏家夫妇已经懂了。
从此以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重回陌生人。二十多年的错过,不是一点钱、几句体面话能抹平的。
不如将错就错。
闻言,夏东波汤文华双双怔在原地,但脸上并没显出多少意外。奇怪的是,在汤文华眼中,夏眠竟看到一丝真切的悲伤。
终究是母子连心。
但最终,体面告别的也是她:“你看你这孩子,净说胡话。我们知道生恩不如养恩大,今后过好你自己的生活,想玩的时候随时回来玩,夏园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