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脑子里都是袁芝瑶白日里与自己说过的话,浑身都如挣扎般疼。
“谢谢,你又救了潇潇一次。”袁芝瑶除了谢谢,不知还能再说什么。
她将凌琛肩头的衣裳剥下,她记得,那个六芒星便是刻在左肩。可现下,左肩一片血污,已经看不清皮肤原本的样子。
袁芝瑶用温水将巾帕打湿,轻柔地将血渍拭去。
可越擦拭,越觉得不对劲。原本刻着六芒星的地方,只剩下一个丑陋的疤痕。除此之外,便是方才留下的伤口。
袁芝瑶心一横,将右肩的衣裳也扒下。
什么也没有。
凌琛不解地抬头,“袁娘子,凌某受伤的左肩,其他再无伤口。”
袁芝瑶讪讪地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无意识地用指腹摩挲着这个看着有些陈旧的疤痕,也许是肃北那次的教训,让他狠下心来剜了这个可能致自己于死地的标志。
终归他便是组织的头目,有没有这个标记又有什么关系。
凌琛许是感觉到了袁芝瑶的愣神,左肩传来有些疼又有些酥麻的感觉。
他偏过脸看去,那个伤疤上,袁芝瑶用指腹不断地轻抚着。
凌琛笑笑,“是个陈年的疤。当年平湘用热铁给我烙上的,我以为那种钻心的痛已经是极致,没想到再次见到了,亲口听你说不想见我,宁愿从未认识过我,比那种钻心的疼还要蚀骨入髓。”
“余少卿?”袁芝瑶只知晓凌琛从牢狱中出来了,但具体的始末,她并不清楚。
“是啊。若不是平湘,我现在也许就是一捧白骨了。”凌琛苦笑一声,继续说道:“有些事,当初不希望你知晓,是怕你受我牵连,如今我与宋安堂之间的斗争早已放在明面上,且今夜过后你我二人便再无瓜葛,这些事是时候告诉你了。你也有知晓的权利,因为与你耶娘的死大概是有些关系的。”
袁芝瑶手上上药的动作一顿,呼吸有些急促。
凌琛不等袁芝瑶回答,便娓娓道来。
“阿瑶还记得那个六芒星标志吗?我这疤痕下,曾经就是一个六芒星的标志。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身上也会有。那年宋妍给我下药后,趁着我神志不清之时,在我肩上刺下了这个标志,他们不仅想诬陷我欺侮良家女子,还想将自己干过的那些恶事,通通推到我头上。”
“等等!你是说,这个标志是那日宋妍刻下的?”袁芝瑶问道。
凌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袁芝瑶,“你……见过?”
袁芝瑶点点头。
“你为什么没问我?”凌琛不解。
袁芝瑶撒了谎,“还未来得及。后来你便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凌琛点点头,觉得在理。他未曾多想,继续说道:“没错,就是宋妍刻下的。宋妍根本就不是宋安堂的孙侄女,而是他身边的一个死士。至于宋安堂与那些六芒星之间的关联,那日宋妍大概是以为我必死无疑,全都告诉了我,那些与六芒星有关的事,全都是在宋安堂的指示下完成的。”
“只可惜,她低估了我的自控力,和对你……”凌琛顿住,痴痴地望着袁芝瑶,而后别开眼摇摇头,自嘲一笑,说道:“入狱后,宋安堂编排了个理由,让朝廷派来了他自己的人,却没想到,平湘从来往书信中直觉我身处险境,便提前来了肃北,打乱了宋安堂的阵脚。他倒是一丝犹豫也没有,便将蒋涛祭出,顶了所有的罪。”
“蒋涛也是……宋尚书设局杀害的吗?”
凌琛说的这些,让袁芝瑶一时间有些混乱。这与自己曾经设想的完全不一样。若凌琛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而一切都是宋安堂和宋妍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