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平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是束凌给他发的消息：“才到宾馆吗？晚饭怎么吃的？饿的话我给你点个外卖。”

沈昭平回复他：“我不饿，你休息吧。”

束凌说：“没事，我不困。”

还没等沈昭平回复，束凌又说：“今天是不是没有牛奶喝了。”

这时候李赢问沈昭平：“昭平，你怎么不说话？”

沈昭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很平静地说道：“我们这次要批捕的那位犯罪嫌疑人，985高校博士，不是一样强制猥亵下属吗？何况强制猥亵还只是初步认定的起诉罪名。如果证据足我们可能以强奸罪起诉。”

李赢慢慢蹙起眉：“这不一样。我不是说学历高的不会犯罪，只是说低学历的没受过高等教育，普遍素质比较低，这个是有统计数据支撑的。”

沈昭平没有反驳他，只是说：“束凌高中辍学是因为高考那年他父亲把他母亲给打死了。”

李赢沉默了一下，说道：“但结果还是他没读完高中，不是吗？”

沈昭平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法律从业者还是要谨慎下结论，判决书已经生效了，那么就是正当防卫，再说是故意伤害就不合适。”

李赢这次很快说道：“但辛普森真的没杀了他妻子吗？”

他说的是美国著名的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的判例。沈昭平觉得有些烦了，但他也不想再说些什么。因为他知道他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李赢的想法。

李赢和他是一样的人，受精英教育长大，接受高等教育，和他形成的观念也是一样的，他从前也是那样先入为主地定义束凌的，同样自以为是地看不起他。

而沈昭平也是后来才改变那些傲慢的观念的。

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沈昭平看见束凌问：“干嘛不理我？”

沈昭平低头打字：“刚在刷牙，没看见。睡吧，晚安。”

束凌说：“好。晚安。”

李赢把灯关了，躺上床。他看见沈昭平还在看手机，说道：“昭平，刚刚也只是做一些社会现象的讨论和交流，没有故意反驳你的意思。”

沈昭平订了闹钟，把手机放下，在黑暗里说道：“我明白的，师兄。”

番外二（10）

【断崖：束凌与沈昭平】

束凌本打算陪沈昭平待完一整个星期。但有个KTV临时出了点乱子，他迫不得已先走了。

上飞机之前他给沈昭平发消息：“回来的时候就算坐高铁也要选商务舱。”

沈昭平还是那句话：“单位不能报销。”

束凌说：“我报销。”

沈昭平没理他。

又过了两天，沈昭平才和李赢一起踏上返程。沈昭平先回家了一趟，发现束凌不在家，便打了个电话过去：“你在哪儿？”

束凌那边噪音很大，他说：“在KTV。到家了？我早上让钟点工包了点饺子冻在冰箱里了，饿的话你下点水饺吃。”

沈昭平说：“你在哪一家KTV？”

束凌说了名字，那边有人叫了束凌一声，束凌便对着沈昭平说道：“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吧，忙了一个星期累坏了。”

沈昭平挂了电话，打开冰箱，果然看见有不少饺子。他煮了一碗吃了，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束凌仍然没有回来。沈昭平拿了那辆奥迪的车钥匙，开车出了门。

市里束凌开了六家KTV，沈昭平都知道大概的位置。他径直开到束凌说的那家门口，找了个停车位停了车，下车往里走去。

门口的侍者穿着白衬衫西装裤，站得很挺拔，见他进来连忙问道：“先生，您有预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