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路过的乡邻街坊劳烦看看瞧瞧啦……”

几声锣鼓响彻街巷,文远把金老板三人串成一串扯到了饭馆门口,唐小贵自告奋勇做说的人,他口舌伶俐,确实适合做这活儿,周老三就依了他。

唐小贵把锣鼓敲得砰砰响,扯着嗓子苦着张瘦脸倾诉,“昨夜我们饭馆招了贼,哎呀,这天杀的翻墙进来,差点把馆子里的米、面给偷了,连灶台上的油、盐巴都不放过,全不塞到口袋里了,还好关键时刻守夜的人醒了发现了这仨毛贼,不然我们饭馆要吃大亏,没米面下过咋个开店嘛!”

“诸位给评评理,你们说这贼是不是该打该骂?对喽,昨儿抓贼时他们还反抗,我这胳膊差点叫他们给撅骨折了。”唐小贵真真假假一顿混说,完了撸起袖子展示胳膊上的淤青,那是和周铁牛打雪仗打急眼了,两个人抱成球在地上滚的时候撞到的。

吉祥站在柜台后听笑了,用胳膊肘撞了撞周老三,“三哥你啥时候给他开小灶了?唐小贵编瞎话的本事快赶上你哩。”

“嘿,跟我比还差得远,不过也够用,你看,大家都围拢过来了。”

周老三说的没有错,唐小贵这话说完后,饭馆门口已经围拢起很多瞧热闹的百姓。贼是大家最痛恨最不齿的,要是谁家里捉住了贼,先捆了打个半死再送官衙门也不会说什么。

谁让你做贼,贼就该打,活该被整治!

而且这贼还那么嚣张,被人发现了竟然还敢打人,这还了得,大家代入自己一想,已经义愤填膺了。

唐小贵咽了下口水,他是个人来疯,人越多他说得越起劲,右手狠狠挥动又敲了一阵锣鼓,把声音拔高,脖子上的青筋都绽了出来,唐小贵在破音和不破音之间大声道。

“不过呀,我们掌柜的仁慈,心善啊,说就要过年啦,把他们送到衙门在牢里过年太可怜了,要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都来认一认,看这仨贼是哪家的,我们好心放人也不能稀里糊涂的放不是?”

这番话一说完,底下炸开了锅,围观百姓对此议论纷纷。

“那不能行,不能轻易放过这仨挨千刀的!就该送去大牢让他们吃牢房,免得下次还敢!”

“我看直接捆了扔黄沙河里最妥当,呸,最看不起小偷小摸的人,这好手好脚的做点什么都能挣碗饭,非要去偷抢,没救哩。”

“要我说啊,还是周掌柜人太好,心太善良了,我和周掌柜聊过天,年纪轻轻文质彬彬的,特别好打交道。”

“这个没说错,人做生意也厚道,零食从不缺斤少两……”

看着外面越来越热闹,周老三准备出去看看。吉祥原也想跟去,可现在月份上来了,外头人多,太拥挤,怕伤着孩子只好可惜的叹息一声,只能继续坐在柜台后瞧热闹。

周老三干咳几声,从大堂出来走到了招牌下,最外面围观的百姓拱了供手,然后鞠了一躬,“我知道我这人有个大毛病,就是心太软了,太善良了,他们来我店里偷东西,当然该送官了,可我狠不下这心,大过年的谁不希望一家子过团圆年呢?”

“一想到他们蹲了大牢,没法和家人过团圆年,我就落忍,觉得自己在造孽。”

别看周老三平日里闲闲散散,说话插科打诨好像有些不着调,那是对亲近的、熟悉的人才这样,毕竟是读了十几年圣贤书的人,一本正经起来也是相当能唬人的,板正的姿态加上端正的眉眼,还有这番动情的话,一下就将围观的百姓们感动了,感动之余产生了同情,也更讨厌那仨贼了。

“周掌柜你自责什么,这都是他们自作孽,该!”

“对对对,就是活该,周掌柜别太心软,这世道呀好人难做啊……”

在场的人纷纷站在吉祥饭馆这头,金老板躲在最后,一直